气象。总集之编,有《扶桑集》、《怀风藻凌云集》、《本朝丽藻经国集》,延喜、天历之间,称郁郁乎文矣。然未有专集。其后能以诗鸣者,日新井君美(著有《白石诗稿》)、梁田邦美(字景鸾,号蜕岩,江户人。有《蜕岩文集》)、祗园瑜(字伯玉,号南海,纪伊人。有《南海集》)、秋山仪(字子羽,号玉山,半后人。有《玉山诗集》、《玉山遗稿》)、菅晋师(字礼卿,号茶山,备后人。有《黄叶夕阳村舍诗稿》)、赖惟柔(字千祺,号杏坪,安艺人)、赖襄、梁孟纬(字公图,号星岩,美浓人。有《星岩集》)、广濑建(字子基,号淡窗。□□人。有《远思楼诗钞》)皆名家也。
  岂独斯文有盛衰,旁行字正力横驰。不知近日鸡林贾,谁费黄金更购诗?
  诗初学唐人,于明学李、王,于宋学苏、陆,后学晚唐,变为四灵,逮乎我朝,王、袁、赵、张(船山)四家最著名,大抵皆随我风气以转移也。白香山、袁随园尤剧思慕,学之者十八九(唐时有小野篁幕香山,欲游唐。小说家称人见海上楼阁,道以待白香山来,殆即日本也)。《小仓山房随笔》亦言鸡林贾人,争市其稿,盖贩之日本,知不诬耳。七绝最所擅场,近世河子静(号宽斋,上毛人)、大洼天民(号诗佛,□□人。有《诗圣堂集》)、柏木昶(字永日,号如亭,信浓人。有《晚晴堂集》)、菊池五山(字□□,□□人,有《五山堂诗话》。)皆称绝句名家。文酒之会,援毫长吟,高唱往往逼唐、宋。近世文人,变而购美人诗稿,译英土文集矣。
  一千五百年前纸,在在神灵为护持。如见古人如见佛,焚香百拜展经时。
  西京知恩寺僧彻定者,藏西魏陶仵虎《菩萨处胎经》,纸墨皆不蚀,神似钟太傅。世传北魏诸碑,结构正同,知当时体固如此也。陶仵虎跋,典质朴茂,云一切经乘,搜访尽录,则此卷亦凤毛麟角矣。西魏大统庚午,距今岁己卯,为一千五百有十年,墨迹尚存,岂非怪事。盖日本喜收藏,兵燹之乱,虽经武门迭争,而释教盛行,斯文寄于浮屠,故能历劫不磨耳。彻公又藏有唐苏庆节《大楼炭经》(按《唐书》,庆节,苏烈之子。高宗乾封三年卒。史称庆节封武邑县公,而此卷题章武公,当是改封于烈卒之后,史未究言之)。马道手箱《华严经音义私记》,皆唐人手笔。此外有僧怀素《千文》墨迹,于天德寺僧义应家见之。宋刘松年《养蚕图》一卷、僧贯休《罗汉图》一卷、李龙眠《降龙伏虎罗汉图》二幅,于大藏卿大隈重信家见之。张颠草书墨迹,于宫岛诚一郎家见之。小野篁书佛经一卷、朱子《屈曲》诗二首,于东京府书籍馆中见之。岳少保书,于故参议大久保利通家见之,云其墨迹在萨摩书库也。元、明以下至不胜纪。然伪者至多,购之又动称千金。
  铁壁能逃劫火烧,金绳几缚锦囊苞。彩鸾《诗韵》《公羊传》,颇有唐人手笔钞。
  佛寺多以石室铁壁藏经,秘笈珍本,亦赖之以存。变法之初,唾弃汉学。以为无用,争出以易货,连樯捆载,贩之羊城。余到东京时,既稍加珍重。然唐钞宋刻,时复邂逅相遇。及杨惺吾广文来,余语以此事,并属其广为搜辑,黎莼斋星使因有《古逸丛书》之举,此后则购取甚难矣。
  ●卷二
  竭民膏血造浮屠,佞佛甘称三宝奴。匹马出宫偷祝发,上皇尊号半僧徒。
  自钦明时,佛法东来,苏我马子首信之。推古以还日崇尚,至圣武自称三宝奴,后祝发为沙弥胜满,是为天皇披剃之始。至花山天皇信右大臣兼家之言,夜潜出宫,至花山元庆寺削发。其后禅位皇子者,多半为僧。僧徒盛时,上自公侯,下至庶民,不建寺塔,不列人数。堂宇之崇,佛像之大,工巧之妙,庄严之奇,有如鬼斧神工。又令七道诸国建寺,各用其国正税。于是举国之费,十分而五。一寺度僧,岁三四百人。举国之民,秃首过其半。多家蓄妻子,口啖腥膻,甚至群聚为盗,窃铸钱货,党徒相攻,敢劫关白之第,人太政大臣家掠财物,夺庄园,且率徒党发山陵,入宫殿,劫神舆。后宇多帝时,至毁闱截帘,破行事障子,帝乃御腰舆逃匿内大臣私第。暴乱淫纵,天下所未有也。
  佛阁沉沉覆黑天,黄标百万数堆钱。大师自主鸳鸯寺,梵嫂同参鹦鹉禅。
  本愿寺号一向宗,僧亲鸾为教主。其法谓不必离俗,不必出家,但使蓄妻子,茹荤酒,此心清净,即为佛徒。日本之民,因是半为僧矣。明治六年下令,凡僧徒均许食肉娶妻。僧妻日库里,日大黑。大黑,俗所称为司财之神也。维新后,僧徒田产多没人官,而势始衰矣。
  不须偏袒覆袈裟,唤作山僧未出家。却变神山称佛国,只须一语妙莲华。
  僧日莲专以唱《法华经》题目为宗,谓念佛,即心奉佛,佛必以其法力鉴临而庇护之。信从者益众。此皆以大智具雄力者。故余谓日本僧比之唐僧,实有过之。被服如中土,惟严寒均蒙纱衣,亦谓之袈裟,不必着水田衣,行偏袒礼也。
  乘槎浮海寄深叹,象法东来遍佛坛。独有青牛出关去,流沙遥隔路漫漫。
  三教独无道教。盖日本自称神国,世世有神官司祭祀者,张鲁、寇谦之符篆科仪,反不能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