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之不可少疏,惩之不可稍宽,治之亦不必过急,含沙而不能射人,鬼域之技自穷矣。草草泐复不尽。

  寄嘉义丁令述安书

  联庄一事,祗在得人,尤宜识人,而莫要于善用人。去贪、去诈,顾用之何如耳;安得各庄皆好人也!用之之法,唯在中无阻隔;一言以蔽之曰:在亲民而已。捕务之弛,一由于不耐烦,一由于惜费。实力为之,仍不出『无欲速、无见小利』二语。所难者非惜费,苦于无费;祗有不惜力以勤查严办。昔人所谓勤以补拙,当云勤以补俭可也。临颕不尽。

  与兰厅董钧伯别驾书

  今日论吏治,所谓兴利、除害,非易言也;但除其害之显然者而已。大约不外听讼、缉捕两端。而贵境生番为害,则又甚于他处。匪徒尤宜刻刻防闲,不为考成计;我辈岂真恋此官者?但为因果计耳。凡极难为之事,思之!思之!鬼神通之!实心为民,自有善策出来。诚则明,虽蛮貊可行也。果能救人,不必惜费,冥冥中有主之者,终不至累及己身也。临颕不尽。

  致王子勤书

  台地旸雨应时,花封当亦丰稔。地僻事简,与蚩蚩者如家人父子,别有一种乐处。此宦场中初读必自集,尚是真正题脉。一任繁剧,则文不对题矣。然认题果真,即随时变幻,究不为风气所汨。上司、同寅全在初出茅庐时留意,入手既正,必不为落卷。诸唯心照。

  寄张寄琴明府书

  冬至前接到秋中手缄,在海外已为邮传之极速矣。欣谂荣膺荐剡,蓄极而亨,将见一月三迁,非今日宠荣之速,实半生盘错之久也。总之,出得州县一关,如浮海者得见彼岸:虽以后之顺逆不可知,目前且离坎窞耳。弟三载台阳,心力俱瘁。幸叨庇佑,连年辖属觕安,不至如往年动辄称兵,少杀多少生灵,少费多少国帑,似尚可告无罪于冥冥。然久则生玩,才尽而技亦穷。乃谬膺保荐,又蒙请留,所以未奉调取,正合不乐躁进之心,不但省却行李之费,稍有余存,点缀旧欠,遍身疮疖,偶去一、二,亦觉快然。接东省来文,将流摊一款全行参追,如舟至中流,渐渐可望近港,忽来暴风,当束手无策之时,又下霹雳,始则巨浪排山,继则掀天而至,茫茫前路,莫展一筹。或曰:早顾私橐、不顾公事,何至有此?即有此,亦易为之。今则悔将何及!然尚有官在身,彼坐以待毙者不知凡几,又当何如?祗有一言曰:听天而已。苦死不能苛求属吏、饿死不能贿卖秀才、穷死不能捏报军需,不望人谅,唯望天怜。未增华屋一椽,未置良田一亩,六岁小儿携至海外,顾影自怜,须发如雪,真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矣。此次清查以后,果能从此府库充足,岂不大妙?

  窃谓亏挪之罪虽同,而究竟官之贤不肖及公私之间似须酌量区别。即如流摊一款,或分缺之大小,定以限制,核实查办。留此一线生路,非为官,实为民也。如堤垄之报险,河湖涨溢,民力不能为,而求之于官。官将谓丝毫不能挪用,须待请题奏而后估办,否则后日之参赔不能免,不知伤财若干、害民若干矣。盗贼横行,兵役犒赏,亦必一钱不能浪用,久之酿成巨案,或竟成军需,恐赔项不足以偿其万一。此外一切公事,皆将废弛,是率天下之能吏而皆为木吏也。

  钱漕赔垫,而存款尽提、陋规尽裁,廉俸又扣且罚,不知为州县者大半皆寒士出身,即赀郎亦因仕而贫,其父母妻子尚须赡养乎?兄弟宗族亲戚乡邻尚须周恤乎?幕丁之不能不用以及应酬人情之必不能少者,天降乎?地出乎?欲恤民先恤吏,不损国则损民,即今召、杜复生,无米为炊;而某任赔款、某任追款,限如星火,迟即罪之,有官无官,皆无生路,能保其至死不变、守定清白箴乎?是天下皆以为廉吏不可为,而吏治民生恐不可问。是有益于国计者有形,而有损于国脉者无形也。不知自罪,尚复妄谈;不知者以为皆为一己私论,而实则与天下州县同寅同声一哭耳。匏系海外,万不得一知己者痛谈之。临颕依依不尽。

  戍兵议

  向例班兵,三年一换,商船配载,源源轮递,即须守候,为时有限,支领半饷,亦为数无多。自改用兵船,内营换戍之兵一日不来,台营班满之兵一日不去,水师哨船以巡洋紧要,每请缓期,以至陈陈积压,半饷益增。或议拨戍之兵,在内营即照台地正饷兑支,台营班满候配者,亦给以内营兵粮,互相抵给,似亦可行。但各兵丁内,如有事故,造报诸多歧错,此项半饷,必不能裁减,而縻费年甚一年。

  查戍兵一经班满,虽仍在台地,即为内营之兵,聚集日众,登舟无期,难保不闲游生事。半饷尚不敷餬口,若再垫应不及,更属可虞。省城远隔重洋,请领诸多周折,前项未补,后起又来。况正饷未到以前,府无存款,并须设法筹借兼顾。此等支款,尤为竭蹷。

  窃思旧章不可轻更,而审度时势有必须量为变通之处,亦未可拘守坐视,缄默不言。可否自此次停换班满以后,改为五年一换,头年头起、次年二起,三四起按年以次递换;至第五年,停换一年,以便周转?一年一班,定于春季风■〈日卂〉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