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浪、嫖赌、吸烟、酗酒,相习成风,闹得百姓恨你、官长恼你,或遭罪刑、或被责革,流为匪类,死在海外,岂不是自害一身,又害了父母、妻子?你想!父母、妻子在家何等挂念!岂可不节省用度,满班回去,奸团圆过度?

  你们多是年轻少壮的人,离家日久,自不能常常闷坐,偶而游戏,亦不责怪你们。但不要出事;犯了刑法,我们要饶你们,皇上不饶。我们执法办你们,还是要你们学好。杀一个人,多少人都变好了,岂不是爱你们么?料想你们断不肯造反。不服本官,便是不服王法,辛苦过海,来做犯法的人,却是为何?你们不胡行乱为,天地神鬼也保佑你,断不至困苦终身。即或同伙偶聚在一处,无论何地人、何营的兵,都是一家,同安乐、同患难。朋友是五伦之一,你们没有兄弟在一处,这就与同亲兄弟一般,岂可逞凶闹事?民间械斗死了,还有图钱的,你们想图什么?况大家随从附和,连好人都变盗贼了。堂堂官兵,将帅根苗,岂可学作匪类伎俩?向设精兵,地方官大众出钱贴补你们,你们倒令地方官为难、担处分,天理何在?良心何在?我今初到,不肯不教而诛。以后须大家听我的话,我帮你们补官立功,你们帮我保卫地方,如家人父子一般。将来大家平安内渡,岂不甚好?如不听我话,我也不能在此做官,只可具折自奏,请皇上将我治罪,看你们如何下场?思之!慎之!此谕。

  谕艇匪

  谕尔等皆良民百姓,岂肯甘心犯法,出入于风涛之中,乐于死、不乐于生。实因一时无知,游手好闲,无可营生,或为饥寒所迫、或为官吏所逼、或为豪强所欺,既入其中,欲息而不能。加以各处官兵追击,与其坐以待死,不如姑且逃生,而人众粮少,不能听其饿死,遇有船只,不得不前往牵劫。闻尔等得船待赎,并非放火杀人,可见不是乐于为盗,亦处于无可如何。然陆有陆营、水有水师,岂能坐视不管?内地兵船,一帆可到,即能逃避,不久亦起台风,无处收泊。是尔等有死无生,不如早为求生免死之计。本司道前任汀漳龙道,漳泉人犯法自新者,救得不少。尔等自有所闻。

  今水师营伍同商民并力攻剿,一面请窦提台督率金门、厦门各兵船前来夹攻,尔等死在目前。本司道念尔等莫非朝廷赤子,焚溺可怜,特先开导一番。尔等自有头人、众伙中自有识字者,可细细讲说,再三审思。如听本司道之言,尔等年壮力强,由头人带领投诚,本司道代为转请督宪大人,奏明准其自首,或编入营伍当兵、或归入壮丁充役。果有才力出众者,拔充营弁。从前四川有罗提台打仗立功做到一品大官,先亦误从匪人,后投效军营出身。近年陈提台尽忠报国,万古扬名,何尝不从海洋中出来?

  尔等听我言,即具一禀交来人带回,定期十日后某日在某处港口,头人止来一、二人,本司道委大员亲到海口面谕,不带一兵,亦不令丁役一人近前,可见并非哄诱。尔等信我言,先将牵来船只一概放行,货物有存者给还原主,免其治罪。尔等船只同炮械等物,可以充公,另赏银钱与尔等,食用亦尽彀了。如日后再有盗匪前来,尔等大家帮同出力,将功折罪,后来可以养身、可以保家、可以成名。如不愿在台者,任凭归回内地。本司道即飞致窦提台,无用带兵前来,并另用文书知会,尔等皆已投首,免其追拿,岂不甚好?如始终执迷不悟,仍肆猖獗,即调兵前来剿灭,必尽杀乃止。毋贻后悔,此谕。

  谕书院生童

  书院之设,非徒课文词也,所以造人才、敦士品也。诸生文艺稍优者,大半皆赴省闱试,而本司道仍按课亲莅,又加小课以训习之,无非欲尔等端精学问以收放心,不至干预外事,闲居为不善耳。且安分读书者,其容貌举止间可见。每届课期,留神察看,有面色浮躁、神气粗戾者,即知其非闭户潜修之士。

  夫子弟为非,他人则漠然置之,其父兄则必深恶而痛惩之。何也?爱之切,故愤之深也。其有溺爱于先,卒至不能制者,则有望于地方有司及学官矣。然子弟在外多事者,绅富之家居多,并其父兄尚不得而知之,官师或以情面所关,又岂肯董戒之?久之,积惯自然,毫无忌恽,酿成大患,悔之无及。如到本司道衙门,但知执法,无可挽回。此尔父兄之教不先也,地方官师化导无方也,要皆本司道一人之咎也。视尔等为百姓之子弟,则成败听之;视尔等如自已之子弟,则不能不爱之切而愤之深也。宽之,正所以害之,是与溺爱之父兄等。披枷带锁,人人指视曰:此某某之子弟也。尔父兄能无赧然?受刑坐牢,人人指视曰:此考试时所取录之生徒也。本司道能无惄然?思之!慎之!

  谕郊行商贾

  尔等远涉重洋,贸易营生,为身家谋养赡、为子孙计长久,持筹握算,自无不精于会计者。乃昌盛者少,而衰败者多。本司道莅台一年以来,随时察访,其故有三。

  一则存心以生理谋利为主,不觉流于刻薄,而稍有嬴余,便为习俗所染,踵事奢华也。夫农之种地也,成熟由天;士之读书也,功名有天。商贾之成家立业,独无天乎?血汗齿积,原不能不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