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舟协济,受益良多。此间治兵得人,地方一切皆易就理。自抵任至今,文武一家,兵民渐见安辑,彼此毫无间言。而传闻之词,上烦宪廑,实切悚惶。再四思之,其所以有此说者,盖亦有由。

  向来文武之和,和于外而不和于中。兵丁肆无忌惮,文员不敢过问,恐伤营员和气。其意以为纵容生事,该管将弁终不能自全,只可听之。此文之于武似和而非和也。地方紧要之事及民生休戚所关,武员漠不关心,以避干预之嫌。其意以为地方废弛与武营无干,只可听之。此武之于文似和而非和也。积习已久,人之所谓同寅协和者,如是而已。现在兵丁过犯,不准地方官稍为庇护。此正吕镇所深愿,而人以为此又与武不和也。地方公事,吕镇有所见闻,绝不稍分畛域,知会查办。此正干所深愿,而人以为此武与文不和也。即以一、二事言之。如上年获有行抢刃伤事主之兵丁,立意即行请令杀一儆百。嗣各将弁吁求自行处死,先后皆与吕镇密商,而外人则以为意见不合。又每拟一折,彼此往返札商,各抒所见,总求一是。或应保列人员,向来镇署所定,道无不从;道署所定,镇无不允。故觉其和之至也。今武弁有求于道者、文员有求于镇者,必核其平日居官,考其劳绩。于是,有此准而彼不准之议,而不知皆一心也。从前镇道累月不见一面,现在除朔望谒庙外,每月会晤往来三、四次,官民所共见。遇有要件,往返密商,或于公所谈论公事,各有可否;此不和,正所以为和。即遇有禀达之件,必将原函送阅或面述缘由,从无隐讳。日前有请变通船政等件,亦吕镇商同将实在情形上闻,勿用禀牍。嗣因措词尚多未协,因而中止。而致藩司之函,先已寄至鹿港史丞行馆,附便先发。后与吕镇商明,函致鹿道转达。明知事有难行,无非将下情上陈,预为绸缪之计。彼时鹿港传言,即有镇道各执意见之说。或因此讹传,亦未可知也。

  总之,同受恩施,至优极渥。凡事但求无过,唯冀地方日久相安,庶稍副鸿慈于万一,必不至营私误公,谅蒙垂鉴。但海洋远隔,传听易讹,不得不缕晰禀陈,上纾远念。

  再,干自到任后,除排期见官之日,每日辰刻坐二堂核办公事,遇有招解人犯,随到随提。或应提讯之件,从无停搁一日;或积案上控,但得一、二人可以设法审结,即为判断。从前宪辕控案,今夏间亦了结多起。奈积疲过久,日日催提,不过得十之一、二耳。一切应办公事,早作夜思,不离案牍,僚属所共见、共闻。偶尔无事可办,提案不到,除却静坐观书,别无嗜好。但催提不能应手,皆未能实力整顿之咎,抚衷循省,时切悚惶。一经有事可办,分别缓急,次第清理,不敢稍有压搁。偶遇闲暇,翻阅书籍,亦系讲论吏治及海防诸书,并非别弄文墨。至于课试生童,一月中有两日亲驻书院,与教官同饭。厅县各员颇有不必如此之论,不知其中实有隐衷。宋富弼云:凶险之徒,读书应举,仕进无路,心常怏怏。此辈常在民间,密相结煽,纵无成谋,实能始祸。当设法以羁縻之。台郡健讼好斗,及易滋事端,往往有粗知文义刁劣之徒,暗中主谋。又无实迹可按,藉此牢笼。近年以来,似觉鸮音稍变。课卷系署中侄辈校阅,将余出修脯赡补贫生。其选刻文字,亦署友代校。泉郡兵丁多以刻字为业者,资其生计,究竟为违禁之事,以餬口者少去数人耳。人情莫不好逸而恶劳,谬蒙知遇,膺此重任,临深履薄,夙夜未遑。岂肯再钻故纸,咬文嚼字,博取虚名,致荒政务!同僚中有言办公而外,应节劳勿亲书籍,妄耗心血;与省中传闻之词,大概相同。自当闻过即改,不敢有过必文。而实在下情,亦不敢不据实直陈。唯有矢慎、矢勤,尽其心力之所能到,专一于应办公事,而无所旁骛,以仰副始终生全、委曲裁成之至意。

  再,职兼学政,录取试卷,例应解部,必须亲加磨勘,而贡卷尤应修饬完善。此近日不能废文墨之故也。合并附陈。

  谕兵丁

  你们多是好百姓,当了兵丁,更是替国家出力的,与寻常百姓不同,要自爱、自重。将弁是父母官,你们也可做到将帅、提镇地位。总要对得天、对得皇上、对得各官长。此时太平世界,不要冲锋打仗,安居度日,就是受皇上的恩。虽不出兵,各人练习武艺,预备出力,就是尽忠报国。

  你们为百姓防缉盗贼,弹压地方,为百姓尽力,就是为皇上尽力。你们不为百姓防害,倒去作害百姓,开口便说我是精兵,其奈我何!百姓怕你们,为你们是皇上家的兵。你既不能尽当兵的道理,是你们不怕皇上了。百姓那里还怕你们?百姓大家与你们为仇,你们也未必能安然当兵。

  我奉命远涉重洋来做官,你们也是冲风冒险来当兵,论分位有尊卑,其实同甘共苦,为国家出力是一样的。你们上有父母,下有妻子,吃了钱粮。钱粮是皇上的,还是百姓的,岂可不保护百姓?若得了功名,封诰荫袭,何等光荣!或舍身报国,恩赐优恤,万古留名。无论顺逆,总是有好处的。若是一时负气,把性命送掉了,岂不可惜!临阵杀贼不出力、不大家一心,不是好汉。赌气打架,让人一步,再没人笑话你。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