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昭然莫掩矣。
  比八月中,总镇都督杨丞祖告病,许令回籍调理,彼北人卜居在当熟,于十一月中拥重赀迁去。
  南直宗师向一员,因岁考不周,万历中,始增为二,江南宗师所辖苏、松、当、镇、淮、扬六府及徐州,今又归并为一,江南竟兼统于江北。宗师乃乡科出身,十二月中发牌录科,到郡城残冬,今以县考生童矣。
  是岁年底,长洲县令李廷季到任,府尊王光晋先于仲冬履任。
  辛卯新正,总镇王燝至,仍称都督衔,烜赫不殊杨,而部下兵丁纵肆殆过前。
  摄政王,旧岁冬,殂于塞外,朝议以其有大功于国,宜崇哀帝礼;乃颁以诏于天下。吾苏于二月十三日诏至,遂于十四、五、六日设幕哭临,仍明朝制服二十七日、庶民十三日之例。后又以为有罪,加以褫夺。追转哀诏,近来所颁之诏叠至,内翰林多借此以差遨游。
  旧岁多雨,虽不至荒,而田中所收果薄,佃户又难告减,大抵勉强完租。新年至闰二月,又复雨多寒,米价逐日昂,每石二两四五钱。土公于初六日出示,禁外方贩去,及大户堆积上囤,亦为本图地方计,然价卒未减也。
  是日,有旨撤去北局并织造之权,南局省一衙门役,亦属善政。
  卯年大比之岁,往例乡试皆吊考,今宗师嵩阳,于二月末旬按临吾苏,亦属新例。松郡生童俱来就考,先松后苏,便远人也。于三月初二、三日大收诸童,以五篇为限,三篇者不阅,二篇者欲提父师,其出示云然。考过发进庠案讫,二十四日起马,即往江宁□矣。
  幼闻吴中张麟孙有杀父异变,而不知其详。近阅戒庵漫笔记,为万历乙卯九月事。其父半刺,号慕渠,去官里居,子伪为盗以劫父资,遂为所手刃。其设谋下手,皆恶高升也。又枫桥宋氏事亦略同,其首祸乃西席袁胡子。
  是岁四月,米价高至每石三两外,乡民多鬻子女。盐价每斤纹银六分。初九日夜,大雷雨,河水暴涨。明日,一望渺然,贫民饥乏,抚公设粥厂于六门,究所济有涯,亦不□而止。又令各图约主、约正,劝人出米平粜,上户欲其出十石,中户六石,下户三石,而人多吝鄙,且惮有富名;大约正肯认一二石。图中只得各机房当上户耳。
  六月初六日晚,大雨又降,绵亘昼夜,遂至陆地江河。齐门西淮,地形颇低,水积庭中逾二尺,溢入书斋,鱼虾游泳自若。米值每石加至四两三四钱,此从来所未有。六月十二日方晴,而水又不涸,已莳、已芸之田,多淹没,何吴民之不幸也!中旬连日酷热,人多中暑暴亡者。
  朝议仍以为代巡不可无。六月二十四日,新按院秦世祯到苏莅任,新旨责成按臣加重,欲严其贪酷,袪除窝巨积蠹等。秦院一到,即拿常熟令瞿四达,钉扭下狱。发本府究拟。又拿苏州神棍沈子朗、常熟奴棍邹声施等重究,坐赃系狱。又将苏松胡兵备封闭署中,着令太仓州看管道印;委苏守暂署;因适有会审总漕一事,往淮扬月余,至八月二十五日,复回苏城进衙。
  八月十六夜,皋桥东张觐溪家被盗劫去重资,刀箭伤其家人及邻家,共六七人,幸未至毙。有严姓之家一仆,箭穿其腹而死。禁城大街,寇盗敢于杀人行劫,大非犯法之罪(疑有讹脱)。张家告官广缉,未获其真盗、真赃。
  八月终,新榖渐登,米价亦渐减。按院将沈、□、邹等四重犯,责七八十板未死,收入牢中毙之,又下苏松兵备道使者于狱。
  张觐溪家被盗之夕,其对邻开纸铺者,闻哄,启户一窥,不竟盗以箭射来,竟从是人脑后深入,镞贯其睛,仅拔去箭干,莫能出其箭,皆谓必无生理,乃一目虽坏,竟免得不死。年余,其人卒自出镞,此诚一异事。
  是年八月,乡试文场毕。十月中,例当乡试武科。旧按院辖苏、松、常、镇四府,统于吾苏,试三场毕,竟自取中出榜。近改南京为江南省,分任两按院巡方,如督学御史之例,秦院所属苏、松六府及徐一州,但令各州、县、府将武生一录;其府取者,两按院送往江宁就试省下,此新式也。然应武科者亦殊少。
  土公国宝之再抚吴也,实鲜善政,但多方掊克,□□几无遗孑。用是上下皆致不满,彼以武夫据副都御史,兼少司马之尊,贪恋名位,虽已买宅扬州,积储重赀,而未能急流勇退,遂为秦按院所劾,谓其纵蠹虐民,婪赃枉法,临阵不前诸罪状;恳震干纲,以正大典。得旨先革了职,着督按从重议处。
  十二月十四日闻报,督镇兵道等官即往收其敕印,已觉不堪,又闻按院究拟,已将扬州住宅封闭,所储重赀,并非己有,计无所出,恐督按究拟,在地方大伤体面,遂于是夕,弓弦自尽。十五日哄传,各官入视,飞报按台,停两三日方就殓,移于暂驻麒麟巷凌氏园亭,内眷随往,华膴尊荣,竟同一梦,此残岁一大异事也。
  其抚标员役,被拿待究者殊多,岁晚晴明,直至除夕,人甚便之。
  壬辰元旦,微雨。初三日上午,大雷,过午即止。明日复晴明,岁景颇佳。每年元宵前后,多张灯彩,而兹岁竟寂然,良由按院清正俭约,民间亦不敢为侈靡无益之事。且新创每家首有横木栏于街中,黄昏下锁,不便夜行故也。其设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