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一日,雨绵亘至二十六日方止,早稻在田,不免伤损及也。
  二十七日,土公出示,阊门令寅开酉闭,行人如常出入,但留心稽察可疑匪人,不必阻滞行旅及负贩者。从此人始便行,仍复熙攘之旧矣。城外张北来刊报告示二纸,一则豫王传奉圣旨,南京应天府改为江南江宁府;一则户部奉豫王令旨,新铸顺治钱,以七文当钱一分,七百文当银一两用。路旁各处招贴,寻妻觅女者,知崑山于七月七日被屠,太仓于三十日被兵,松江于八月初三日被兵,兵回时多掠妇女,卖于城内外,冀破镜或可复圆,故具招寻觅耳。乱离之惨乃尔。江阴负固,屡挫兵锋,贝勒发愤战,限三日不破者,破城诸将悉按军法,乃八月二十二日下之,闻屠遍城中,并及城外,三、四十里俱尽,此劫运使然。
  二十九日,两县奉新宗师宪牌重录科,各就本学考试。令诸友自备考卷供给等。干戈甫息,地方未尽宁帖,遽欲开科取士,似觉太骤,就试者绝少。吴庠不越二百三十余人。
  九月初一日,土公因积雨伤稼,令道流于玄妙观中祈晴。辰刻,素服往行香,诸庠友豫约具呈,请抚院给示,下乡促各佃遵法输租,并禁兵丁踏船,以便乡城往来。土公礼神毕,即以呈进,恺许发示。是日,适雨止见日,初二日五更,复雨。抚台复往玄妙观祈祷,庠友及里排再进公呈,乃为向有义田二千亩贴助乡区,故在城里不点役,今值改革后,恐或致混点,柜收差解,故先期呈禀。是日,抚院颁状式仅六十字,行香回院,遂放告示。
  初四日,吴提督兵从盛泽、双林等处回,无不满载。执得俗名野贤圣曾姓,土、吴二公于城隍庙会审定罪,以其在乡横行聚害人也,
  是日,太尊先录府庠,初六日长、吴两学俱就府学作试场,因郡中无公所可考耳。连日雨不息,初九日晚间风发,乃霁,亦乍寒。
  初十日,按院赵弘文上任,公衙寓过驾桥袁氏宅。是晚,大小各出阊门,接北来新颁印信,其式半是篆文,半是□书
  十一日,抚台文庙谒圣,接士之礼甚恭。
  是日,姑苏州府治,见其门庑堂宇俱烬;东西两牌坊「传流宣化」四字,相传为苏长公笔,已毁不复存。都察院署亦毁。共计郡城公署仅存两察院及兵备道,余俱闰六月十三日烧烬。若欲重建,其费无涯,乱民之害何如耶!
  十二日,奉新旨:官民俱衣满洲服饰,不许用汉制衣服冠□。由是抚、按、镇、道即换钹帽箭衣,及跟随皁快,犹皆常服。十三日,土公出巡常熟、福山等处,故宗伯韩敬堂宅近迎春坊,亦为总镇都督杨承祖踞为公衙。十五日入居之,从来官多则民扰,今城中残破窜徒之余,物力几何,广厦几何,乃抚、按、镇、道并居民房,且每一上台,必有大厅,及标下几多员役,孰非占民居吸民膏者,向来民苦繁政多,致望改革,岂意一番变易,困厄尤甚耶!
  十六日,本县汪中尊,同刘学师、稽二衙,送前令牛鹤沙牌位入虎邱塘上正修讲院。此原系牛公所建。鹤沙有生祠在南马头,近毁于火,新令涵夫复置生位,迎往讲院,士民盖寥寥焉。
  十八日,两县各于本学考儒童,应试者大都三、五百人。
  十九日,土公回院,阊关水门已开,舟楫可通,但兵丁踏船,虽军门示禁,此风未已,乡民终未敢轻掉舟入城也。
  二十日,贝勒奉命往镇杭州,复经吴地,县着每图起夫九名助纤。
  二十一日,兵丁络绎在途,枫桥一路,闭门躲避。
  □发兵例不给行粮,众苦乏,不免打入民家夺食借栖,□扰殊多。城外居民,方归故里,复移入城避害者,往往有之。洞庭两山未尽□,先之招抚,犹属两持。吴公统兵往,乃惧而迎降。吴公纳之,约束目兵不得登岸,兵大失望,民得不罹其害。郡中乡科冯宁延避迹西洞庭山,不肯剃发,吴公令劝谕,不从,乃执其家属,仍不为动,执向军前,宁延终不屈,遂斩之而剖其腹,弃尸湖中。此君受祸甚惨。然抗志不向,实有足多者。崇明在海中,诸不顺者屯聚于此。
  新选县令、丞、学、博,俱留郡城,未敢莅任。二十六日破之,遂戮无算。
  十月初一日,迎郡城隍神,仍往虎邱设祭,太尊遵新诏,祀典悉循旧例也。然仪从之盛,□逮曩时。府录生童,亦俱于府庠就试,初旬即次第发案。
  初九日,黄鼎吉兄弟二人,于抚院门与人争论,声彻于内,土公差官拿人,黄君就辨不屈,抚台重责各二十板,责后,方知两人皆庠生,乃大声斥数,欲革欲砍,二生置身无地,求释甚苦,乃叱去。从来上官无责杖庠生之理,土公亦失,于三学无敢譁者,以时方华,人各畏事故也。
  十六日,府县正官往江阴送案,兼贺文宗十八诞日。此际录科,天寒日促,途多兵寇之扰,舟车费重,往试者以为苦。
  草桥张悌,字玉汝,亦诸生也。乘闰六月之变,执府庠廪生刘庠及其子庠生刘洪膺斩之,指为奸细。又杀东城医生侯受璧,献功于李公,遂署本府海防同知,小器易盈,肆无顾忌。遇亲旧如雠敌,每于监门出入之际,鞭绑□解,多杀人以立威树功,人共怀不平,即土、吴二公,亦鄙其贪残不念桑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