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护送至界首。前期具国信使、副职位姓名关牒虏界,备车马人夫以待。虏中亦如期差接伴使、副于界首伺候。两界备有幕次。行人先令引接齎国信使、副门状过彼,彼亦令引接以接伴使、副门状回示,仍请过界。于例,三请方上马,各于两界心对立马,引接互呈门状,各举鞭虚揖如仪,以次行焉。四十里至清州,会食,各相劳问。州元是石城县,金人新改是名。兵火之后,居民万余家。

是晚,酒五行,进饭,用粟,钞以匕;别置粥一盂,钞一小杓,与饭同下。好研芥子,和醋伴肉食,心血脏瀹羹,芼以韭菜,秽污不可向口,虏人嗜之。器无陶埴,惟以木刓为盂楪,髹以漆,以贮食物。自此以东,每遇馆顿,或止宿,其供应人并于所至处居民汉儿内选衣服鲜明者为之。每遇迎送我使,则自彼国给银牌入,名曰“银牌天使”。

第十一程:自清州九十里至滦州。

滦州古无之。唐末天下乱,阿保机攻陷平、营,刘守光据幽州,暴虐,民不堪命,多逃亡依阿保机为主,筑此以居之。州处平地,负麓面冈。东行三里许,乱山重叠,形势险峻。河经其间,河面阔三百步,亦控扼之所也。水极清深,临河有大亭,名曰濯清,为塞北炎绝郡。守将迎于此,回程锡宴是州。

第十二程:自滦州四十里至望都县。

民既入契丹依阿保机,即于所居处创立县名,随其来处乡里名之,故有“望都”、“安喜”之号。唐庄宗以铁骑五千退保望都,即此县也。

第十三程:自望都县六十里至营州。

营州,古柳城,舜筑也。乃殷之孤竹国,汉唐辽西地。金国讨张觉,是州之民屠戮殆尽,存者贫民十数家。是曰,行人馆于州宅,古屋十数楹,庭有大木十数株。枯腐蔽野,满目凄凉,使人有吊古悼亡之悲。州之北六七里间,有大山数十,其来甚远,高下皆石,不产草木。峙立州后,如营卫然。恐州以此得名,而前人谓地当营室,故名营。

第十四程:自营州一百里至润州。

离州东行六十里至榆关,并无堡障,但存遗址,有居民十数家。登高回望,东自碣石,西彻五台,幽州之地沃野千里。北限大山,重峦复岭,中有五关:居庸可以行大车,通转粮饷;松亭、金坡、古北口止通人马,不可行车。外有十八小路,尽兔径鸟道,止能通人,不可走马。山之南,地则五谷百果、良材美木无所不有。出关来才数十里,则山童水浊,皆瘠卤。弥望黄云白草,莫知亘极,盖天设此限华夷也。夷狄自古为寇,则多自云中、雁门,未尝有自渔阳、上谷而至者。昔自石晋割弃,契丹以此控制我朝,第以社稷威灵、祖宗功德,保守信誓,而禽兽无得以肆其毒尔。前此经营边事,与金人岁币加契丹之倍,以买幽、蓟五州之地,而平、滦、营三州不预其数,是五关我得其三,而金人得其二也。愚谓天下视燕为北门,失幽、蓟五州之地,则天下常不安。幽、燕视五关为襟喉,无五关则幽、燕不可守,五关虽得其三,纵药师不叛,而边患亦终无宁岁也。比来言者论列当时主议大臣,有云,以营、平、滦要害控扼之地捐之金人,蜂蝎迁窠,虎兕出槛,盖指此也。出榆关以东,山川风物与中原殊异。所谓州者,当契丹全盛时,但土城数十里,民居百家,及官舍三数椽,不及中朝一小镇,强名为州。经兵火之后,愈更萧然。自兹以东,类皆如此。

第十五程:自润州八十里至迁州。

彼中行程并无里堠,但以行彻一曰即记为里数。是曰行无虑百余里。金人居常行马率皆奔轶,此曰自早饭罢,行至螟方到。道路绝人烟,不排中顿,行人饥渴甚。自兹以东,类皆如此。

第十六程:自迁州九十里至习州。

迁州东门外十数步即古长城,所筑遗址宛然。

第十七程:自习州九十里至来州。

无古迹可云。

第十八程:自来州八十里至海云寺。

离来州三十里海东岸,俯挹沧溟,与天同碧,穷极目力,不知所际。寺去海半里许,寺后有温泉二池。望海东有一大岛,楼殿、〓(上穴下辛)堵波,之上有龙宫寺。见安僧十数人。是夜,行人皆野盘。

第十九程:自海云寺一百里至红花务。

此一程尽曰行海岸。红花务乃金人煎盐所,去海一里许。至晚,金人馈鱼数十枚,烹作羹,味极珍。

第二十程:自红花务九十里至锦州。

自出榆关东行,路平如掌,至此微有登陟。经由十三山下,欧阳文忠叙胡峤所说十三山即此。

第二十一程:自锦州八十里至刘家庄。

是后,行人俱野盘。

第二十二程:自刘家庄一百里至显州。

出榆关以东行,南濒海,而北限大山,书皆粗恶不毛。至此,山忽峭拔摩空,苍翠万仞,全类江左,乃医巫闾山也。成周之时,幽州以医巫闾作镇,其远如此。契丹兀欲葬于此山,离州七里别建乾州以奉陵寝,今书为金人毁掘。

第二十三程:自显州九十里至兔儿涡。

第二十四程:自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