鷇耳。」诸王曰:「我等拘来在京,栗栗度日,举动得罪,幸大兄至此,宗社之灵也,我等可以少宽矣。」乃宴劳遣归。诸王归城,允炆知事急,乃骂诸奸恶曰:「事由汝辈而起,今皆弃我而去,卖我者汝辈!」惟长吁而已。
  甲子。上下令禁戢军士,破城之日,不许侵掠,乃徧揭榜, (「乃徧揭榜」,「乃」原作「仍」,据明天一阁抄本改。) 安抚军民。时方孝孺建议坚守不出,遣间谍赍蜡丸四出促援兵,皆为我游骑所获。乙丑,克金川门,按兵而入,城中肃然,秋毫无犯,市不易肆,民皆安堵。上虑允炆害及周、齐二王,各遣骑兵千余驰往卫之。周王初不知为大军,仓卒惶怖,已而知上遣人救之,乃喜曰:「我得生矣。」遂来见上,大哭,上亦哭,道傍观者,怆然下泪。周王曰:「奸恶屠戮我兄弟,赖大兄救我更生,今日相见,真再生也。」言讫,复痛哭不止。上慰止之,与周王并辔至金川门下马,握手相劳苦。上曰:「身遭危祸,无所容生,数年亲当矢石,濒于万死,不图重见骨肉,今与贤弟相见,皆赖天地神明,宗庙社稷,父皇母后阴翼默相,乃得至此。」周王曰:「天生大兄,戡定祸乱,以安社稷,保全骨肉。不然,则皆落奸恶之手矣。」诸王及文武羣臣父老人等皆来朝。允炆欲出迎,左右悉散,惟内使数人而已,乃叹曰:「何面目复相见耶?」遂阖宫自焚。上见宫中烟起,急遣中使往救,至已死矣。出其尸于火中,上叹曰:「小子无知,乃至此乎?」
  时有执方孝孺来献,上指烟焰处谓方孝孺曰:「今日使幼君自焚者,皆汝辈所为也,汝死有余辜。」方孝孺稽首折哀乞怜,遂命收之。上慰遣周王归第,分命诸将守城及皇城。是日驻营龙江,乃遣人布告天下。各据召募壮丁,闻上已克京师,皆解散。及有啸聚欲为乱者,敛戢曰:「真主已出,毋徒取灭亡耳。」
  上谕京师文武臣民曰:「我皇考封建诸子,巩固邦家于万年,罔有攸斁。予奉守北藩,祗慎厥职,毋敢或怠。不图幼主昏愦,奸臣窃柄,残害骨肉,煽祸兴兵,虐戾下民,逼迫予躬,以危社稷。予不得已,以兵拯难,剪除奸凶,以宁家国。师入京城,有罪者予不敢赦,无罪者予不敢诛,恭顺上天,以行吊伐。或有小人乘间生事,擅作威福,刼夺财货,快骋私愤,虐及无辜,必杀无赦。于戏!兵以定乱安民,岂敢扰之哉?告尔有众,体予至怀。」时卒有取民履者,即斩以狥。上用兵号令严明,信赏必罚,分合应变,机智如神,临敌对阵,意思闲逸,从容自如,及至决战,气勇兼溢。然不避勤劳,与士卒同甘苦,每食,士未食不先食,遇渴,士未饮不先饮。大战数十,小战无算,必先陷阵,未尝被创。自大将而下及于旗校,悉识其能否勇怯,临阵指使,各尽其用。有先退者,辄呼其姓名,以故人人争先, (「以故人人争先」,原少一「人」字,据明天一阁抄本补。) 不敢后。俘获敌将,置于左右,任之不疑,人心悦感,皆欲奋力自効。凡经营谋画,咸出上心,至于攻城略地,指授诸将成算,从上所言,无不获胜。苟有作聪明自用者,必无所成。然后叹上之神算无遗策也。故能以少胜众,不四载之间,扫除奸恶,内平祸难,奠安宗社,成克复之功。
  丙寅,诸王及文武羣臣请上尊号,上曰:「予始逼于难,誓救祸除奸,以安天下,为伊周之勋,不意孺子无知,自底亡灭。今奉承洪基,当择有才德者,顾予菲薄,岂堪负荷?」诸王及文武羣臣咸叩头苦请曰:「天生圣人为社稷生民主, (「天生圣人为社稷生民主」,「主」原作「者」,据明天一阁抄本改。) 今天下者太祖之天下, (「今天下者太祖之天下」,原无「今」字,据明天一阁抄本补。) 生民者太祖之生民,天位岂可一日而虚?生民岂可一日无主?况国有长君,社稷之福。殿下为太祖嫡嗣,德冠羣伦,功施于内,威被四海,宜居天位,使太祖万世之洪基,永有所托,生民永有所赖,不宜固让,以孤天人之心。」上不许。
  丁卯, 诸将上表劝进曰:「臣闻鉏奸去恶,式扬神明之谋;附翼攀鳞,蚤际风云之会。功光前烈,德冠中兴。 恭惟殿下文明武英,宽裕仁孝,为太祖之嫡嗣,实国家之长君,天生不世之资,民仰太平之主。 (「民仰太平之主」,「主」下原有一「时」,据明天一阁抄本删。) 曩奸恶逞毒肆凶,祸既覃于宗藩,几欲倾于社稷,集天下之兵以相围逼,使国中之众不能逃生。乃赫怒而提一旅之师,遂呼吸而定九州岛之地,战必胜,攻必取,实由天命之有归;绥斯来,动斯和,爰见人心之所在。今内难已平之日,正万方欣戴之时,宜登宸极之尊,以慰臣民之望。臣等忝随行阵,仰仗威灵,素无远大之谋,窃効分毫之力,虽不敢冀云台之图像,实欲慕竹帛之垂名,谨奉表以闻。」上不允。
  戊辰, 诸王上表劝进曰:
  天眷圣明,宏开景运,羣奸既去,宗社永安。恭惟大兄殿下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祯祥昭应于图书;尧舜之德,汤武之仁,勋业夙彰于海宇。迩者憸邪构祸,毒害宗亲,谋动干戈,几危社稷。乃遵承于祖训,聿奉行于天诛。赫一怒而安斯民,备文王礼义之勇;不四载而复帝业,经世祖中兴之功。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