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特遣工部侍郎沈公良才视师南剿,将行,徐藻以赵通政客岁有祭海督剿之行,乃疏请以赵易沈,朝廷从之,乃改敕赵南行,随调京营神枪手三千名,涿州铁棍手六千名,保定箭手三千名,辽东义勇卫虎头枪手三千名,河间府义尖儿手三千名,德州兵备道民兵三千名,已上雄兵六枝,咸从德州上船,由运河而来。临清曹、濮二道团操快手兵三千名,亦由运河而下。河南夏时统领毛葫芦兵三千名,河南睢陈兵备道团操马军三千名,汉中府矿徒三千名,已上雄兵六枝,由汴河下船而来。定保二司兵三万,容美等司兵一万,由陆路进发。合各地主客兵共二十万。时诸百执事统兵参游等官,运给兵饷,纪录军功,各司郎署,及辕门幕客,中军参谋,不知凡几。而赵侍郎衔命既至,会同总督胡公,巡抚阮公,咸驻节嘉兴,军声大振。诸贼闻之,惶怖忧懑,徐海虽降,复欲窥伺,而欲封之念澹然矣。

  初九日,徐海遣老倭赍木匣抵吾盐,教场守卒报兵备道同罗中书出,老倭叩头进匣,启之,乃献一刀,劳以酒食纱币,随送军门。

  十四日,郡收陈东等十三贼。初军门既收叶麻,令其为书招东,东与其党十三贼抵嘉兴,并收之。又尝令叶为书与东,使阴谋杀徐,乃不遗乐,而故示徐,由是徐海益感军门,不忍倍德。

  是日揭示附垒居民,及出兵所经由处,回避十里。由是民皆震惧远徙,即不在回避之限地方,亦相率而逃匿焉。

  十六日,徐海遣部属二人,及率各部属八人抵吾盐东关言事。十七日,抵澉城,罗中书在焉。招之,款以盛筵,收而擒之。是日吾盐亦收六贼,则知五酋部佐,收之亦尽矣。

  十八日,五酋余党见主佐俱擒,各自为心,密营归计,乘海口一二应官敝船,夜候潮至,开洋风作,飘覆吾盐龙王塘。贼约二百许,移辎上岸。罗中书欲擒,诸将恐惊徐海以为不可,释之去。自是还谓徐海曰:“吾属无患矣。”

  十九日,徐海取叶麻所遗金盔银甲,遣使赍送军门,劳以花币,答以轿伞,因舁至巢。翌日,请来会议。海犹豫不敢行。

  二十四日,大兵出剿,以吾盐为吉方,既行中道止之。是时军门集诸将问计,以为征剿,不如计取,于是复备船只百余,集海口以应其求,移交关会海兵船,俟贼行扼其归路云。

  二十七日夕,徐海移辎于二十七船,将率己党以行。诸党怒曰:“汝陷予主何地?今弃我而回耶?”因相格杀,各损百余。

  二十九日,军门出兵临行,兵至,贼有去而远者,有去而尚在海口者,有犹在海岸者,即奋声斩首数百伙,获其辎,毁其巢。是日徐海行出海口,见兵船如蜂聚,火炮之声震海岛。惧而复回,扎于梁庄。

  三十日,天兵反郡城。

  八月初一日,徐海入平湖城,款四公于庭。先是兵备刘公欲放贼入,乡士夫阻之,至是群公议协限是月二日进款,而海故示强梗,违期,先一日率其党阵于外,自与部佐数十入城,诸官兵联属直抵各衙门,盛陈兵器,令贼纵观,咸有畏色。及款四公,海顿首口呼:“天星爷!死罪!死罪!”赵尚书及二军门尉遣之。缘海欲识总督,通事指之,海复款如初,总督手麾其顶曰:“毋更作孽。”犹侍御赵公震怒不为礼,谓“汝害我无数百姓,当服何罪!”海俯首伏地久之,若有退避之状。因开关放出,军门令择便地居之。

  初四日,巡海兵获四船,俘斩数百,溺死甚众。次日,又报海宁兵俘二十贼,江南兵获数船,此皆所擒诸酋党也。

  初八日,徐海寓平湖沈庄,遣使持书抵军门,复乞降;且曰:“愿买此宅,及田三千亩为赡,永愿投降,不渝前盟。”是时海既仇诸党,纵得归,必为袭击,欲寓吾土。故掠平湖见沈屋高厂,遂注意焉。

  十一日,徐海归计既不遂,见水陆兵各处戒严,始悟连和为伪,又悔散党势孤,乃以计设酒会邻,遍送饮券,三四里间,以年高者先,民惧不敢往,惟比邻附居不能辞者,乃赴焉。是日,合四十余人,人设一席,殽核丰腆,结乡邻久处之盟,各赠席金而散,盖诱其父兄,将以货取其子弟也。十二日亦如之,远近壮夫赴席者至二三百人,酒半,出刀剪发,髡其首,咸劫为用。

  十五日,平湖守备官遣人邀徐海赏月,不赴。十六日,乍城使使至海巢,海拘留之。十七日,军门遣使至,并斩之,连和之路,自此塞矣。

  十九日,海知危在旦夕,漏二鼓,遣亲蜜护送二爱姬出巢逃遁,会叶麻党深衔海,夜每伺于巢侧,不得出。

  二十日,永保等兵进薄贼巢,擒四贼,俘军门。二十三日,诱斩贼二十余颗。二十四日,军门督诸路主客凡二十余枝,围徐海数重,贼放发贡,以银塞贡口,火发,银如星飞,中人,中土,中水,如雨鸣,众皆不能进。二十五日,军门令取民家犬数百为群,被以戒服,以常贡击,复使数人持火杂于群中,驱之以入。贼但击前犬,不知火已发矣,焚溺无算,斩获千余。是日徐为仇党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