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霞忆共眠。”盖以写其高尚之趣也。

  赵惟则廉介

  赵惟则,官至正郎,以廉介自处。干佑中,于京师赁一故宅。居岁余,有叟叩门,见之。自言尝为此宅阍吏,契丹犯阙时,故主与之深夜掘地,藏金银几瓮。兵火之后,故主去世,人未有知者。今识其处,公取之,以少许见赐,用救朝夕。惟则初闻愕然,欲诟责是叟,久之,佯喜曰:“甚善,甚善。宝物岂可容易而得,汝慎勿言,俟吾择一吉日,召汝取之可也。”叟以为然。既出,惟则谓家人曰:“平生不以货财自污,今日一旦为是亵渎,辱莫甚焉。此宅不可复居。”翌日,遂迁去。

  廖氏世胄

  廖氏,虔州赣县人。有子三人,伯曰图,仲曰偃,季曰凝。图、凝皆有诗名,偃蹻勇绝伦,由是豪横,遂为乡里所惮。江南命功臣锺章为虔州刺史,深嫉之,于是图与凝等议曰:“观章所为,但欲灭吾族耳,若恋土不去,祸且及矣。”于是领其族暨所部等三千余人,具铠仗号令而后行,章不敢逐,遂奔湖南。时武穆王在位,见其众盛,恐难制,欲尽诛之。或谓之曰:“大王姓马,而廖来归。廖者料也,马得料其势必肥,实国家大兴之兆,其可杀之乎!”武穆喜,遂善待。仍制下以凝为永州刺史,图为行军司马,偃以天策府列校,仍赐庄宅于衡山,自称逸人。

  偃能于马上挺身而立,取湿衣振奋而服之,以示轻捷。荆南高季兴次子,忘其名,管亲军云猛都,谓之“云猛郎君”。闻偃名,因两境交兵,请与偃斗,偃欣然而往。云猛能用枪,见偃瘦小,心轻之,驰骑而刺偃,垂及之,偃佯落马,云猛势未及止,偃自后奋戈,一击堕地,因生擒之,自是其名愈振。故武穆王终世不为邻境所轻者,偃之力焉。至其子希范嗣位,九溪蛮叛,命偃率兵讨之,为流矢所伤,死于蛮中。凶讣至,希范使人报其母张氏,张氏不哭,谓其使曰:“为妾谢大王,举家三百余口,受王分食解衣之赐,虽尽死未足以上报,况一子乎!望大王勿以为念。”希范闻而叹曰:“廖氏有此母,欲不兴,其可得乎!”于是厚加存恤,仍遣使召凝,任为从事。至希范薨,国乱,为江南所灭,遂迁金陵,唐主授以水部员外郎,为洪州建昌县令。未几,又迁江州团练使。

  凝为人不羁,好诙谐,尝览裴说《经杜工部墓》诗曰:“拟凿孤坟破,重教大雅生。”因曰:“如此,裴说乃劫坟贼耳!”闻者大笑。及在江州,盛暑,尝患体燥,乃以一大桶盛冷水,坐于其间,或至终日,虽宾友谒见,出露其首,与之谈笑,其简率如此。先是,凝尝梦人以印授之,拜捧之际,其印缺其一角,凝不能测。及授江州之命,始悟曰:“印缺一角,盖偏裨之象也。团练副使,不亦宜乎!”时人异之。

  李皋草谢马表

  李皋与弟节,俱在湖南幕下,节亦有文学。同光初,马氏武穆王授江南诸道都统,诏赐战马数百匹,皋为谢表,百余字后,思意艰涩。时节在侧,皋顾谓之曰:“尝闻马有旋风之队,如何得一事为对?”节曰:“马既有旋风队,军亦有偃月营,何患耶?”皋欣然下笔云:“寻当偃月之营,摆作旋风之队。”表遂成,论者以此对最为亲切。

  沈彬石椁

  沈彬,宜春人。能为歌,诗格高逸,应进士不第,遂游长沙。会武穆方霸,彬献《颂德诗》云:“金翅动身摩日月,银河转浪洗乾坤。”武穆览而壮之,欲辟之在幕府,以其有足疾,遂止。彬由是往来衡、湘间,自称进士。边镐之下湖南也,后主闻其名,召归金陵,令为县宰,彬辞不就,遂授金部郎中。致仕,年八十九。初,彬既致仕,营别业于钟山,庭有古柏,可百余尺,一旦为迅雷所击,仆于地,自成四片。彬视之欣然,谓子庭瑞曰:“此天所以赐吾也,汝宜成之。”庭瑞曰:“雷击之木,恐非祥,不宜为棺。”彬怒曰:“吾命汝,安得违之耶!”庭瑞惧,遂如教,卒竟用此棺。及葬,掘地未及丈余,又得石椁,上有篆文四字云:“沈彬之椁。”其制度大小,与棺正相称,遂葬之,时人异焉。

  李中令好戏

  李曮,岐王之子,昆仲间第六,官至中书令,世谓之“六令公”。。情性好戏,为凤翔节度,因生辰,邻道持贺礼使毕至。有魏博使少年如美妇人,秦凤使矬陋且多髯,二人坐又相接,而魏使在下。曮因曰:“二使车一妍一丑,何不相嘲,以为乐事。”魏博使恃少俊,先起曰:“今日不幸,与水草大王接席。”秦凤使徐起,应曰:“水草大王不敢承命,然吾子容貌如此,又坐次相接,得非水草大王夫人耶?”在坐皆笑。

  李知损轻薄

  李知损,官至谏议大夫,好轻薄,时人谓之“李罗隐”。至于亲友间往还简牍,往往引里巷常谈,为之偶对。常有朝士奉使回,以土物为赠,其意犹望却回。知损觉之,且贻书谢之曰:“在小子一时间却拟送去,恐大官两罗里更不将来。”干佑中,奉使郑州,时宋彦筠为节度。彦筠小字忙儿,因宴会,彦筠酒酣,辄问曰:“众人何为号足为罗隐?”对曰:“下官平素好为诗,其格致大抵如罗隐,故人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