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节制之法。其将领不必选绝力绝技之士。凡中材皆可能。所谓勇者不得独进。而怯者不得独退也。然绝力绝技之士。军中正不可少。赵奢曰。道远险。譬犹两鼠于穴中。将勇者胜。倘遇此地势夺隘争险。非堂堂正正之阵所能克也。必于军中另选突敢死之将聚为一卒。以应卒然之用。

马军使马力。犹舟师使船力。俱难整齐约束。昔人以连环结马队。亦以连环结舟队。意思大概同。然连环马。畏镰麻扎刀。连环舟。畏火攻。所忌亦大略相近。在智者善用之耳。

教阵先教队。教队先教艺。艺虽一技之微。必学而后知其用。知其用而后可以教士。可以制队。即如鸳鸯阵。至今称绝。然其妙处全在队法。队法妙处又全在制器得当。设使犹是鸳鸯队。而以他器易其原器。则队坏。即仍其原器。而或颠倒其次序。则队亦坏。原器不易。次序不失。而不知艺法。教习不精则队虽不坏而无用。故队者一阵之所由始。艺者一队之所由始。今人欲存心兵学。慎勿以艺技为可忽也。

昔唐荆川于谯楼。自持枪教俞大猷。一时以为韵事。然其言谓一圈枪之功。至于十年。则亦艺师之言。非大将之言也。盖艺师之艺虽工。不过一人敌耳。若大将则须通知各艺之情而善用之。盖艺一也。在一人。则有一人独用之法。在一队。则有一队合用之法。在一阵。则有一阵合用之法。若不能通知。而徒敝精神于一技。则亦艺师而已矣。

火器之害烈矣。历代之。不过发以机石。然至元人之襄阳。则已前无坚城。若夫近代之火器。则始于交趾。而弥甚于西洋。西洋之器。其大者能推数仞之城。能击数十里之远。当之者无不糜烂。自有此器。而守者不可为守。战者不可为战矣。自兹以往。器之多将弥甚。火之毒将弥烈。生灵几何。堪此涂炭。尝欲思一断绝之法而不得。因念国家既有此器。将凭以为长城。欲尽去之。不可得矣。宜制为厉禁。凡火器药物之官。皆如天文官世袭。此外不许私习。设火器营于京师。京师而外。不得用火器。诸边镇当用者。皆自京师给遣。或四方有寇盗者亦然。事平仍归京师。庶四方不习其法。不至流毒而已。

古者兵刑皆出于学校。明于五刑。以弼五教。伯夷降典。折民惟刑。此刑出于学校也。在泮献馘。在泮献囚。此兵出学校也。惟知学然后可以刑人。惟知学然后可以杀人。此皆王道一贯之事。自后世分兵刑于学校。而兵阵遂属之于悍将武夫。法律遂属之于法家酷吏。可慨也。

  家兵日知录 
顾炎武

古之为将者必有素豫之卒。春秋传。冉求以武城人三百。为己徒卒。后汉书朱传。交趾贼反。拜隽刺史。令过本郡简募家兵。张燕寇河内。逼近京师。出为河内太守。将家兵击郄之。三国志吕虔传。领泰山太守。将家兵到郡。郭祖公孙犊等皆降。晋书王浑传。为司徒。楚王玮将害汝南王亮。浑辞疾归第。以家兵千余人闭门距玮。玮不敢逼。

元史顺帝纪。至正十三年。立南阳邓州等处毛葫芦义兵万户府。募土人为军。免其差役。令防城自效。因其乡人自相团结。号毛葫芦军。故以名之。柔尔直班传。金商义兵。以兽皮为矢房如瓠。号毛葫芦军。甚精锐。大学衍义补。今唐邓山居者。以毒药渍矢以射兽。应弦而倒。谓之毛葫芦。成化三年。国子监学录黄明义言宋时多刚县夷为寇。用白芀子兵破之。白芀子者。即今之民壮也。

少林寺中。有唐太宗为秦王时赐寺僧教。其辞曰。王世充叨窃非据。敢违天常。法师等能深悟几变。早识妙因。擒彼凶孽。廓兹凈土。是时立功十有三人。惟昙宗拜大将军。余不受官。赐地四十顷。此少林僧兵所起。宋史。范致虚以僧赵宗印充宣抚参议官。兼节制军马。宗印以僧为一军。号尊胜队。童子行为一军。号凈胜队。然则嵩雒之间。固世有异僧矣。嘉靖中。少林僧月空。受都督万表檄。御倭于松江。其徒三十余人。自为部伍。持铁捧。击杀倭甚众。皆战死。嗟乎。能执干戈以扞疆场。则不得以其徒而外之矣。宋靖康时。有五台僧真宝。与其徒习武事于山中。钦宗召对便殿。命之还山。聚兵拒金。昼夜苦战。寺舍尽焚。为金所得。诱劝百方。终不顾。曰。吾法中有口回之罪。吾既许宋皇帝以死。岂当妄言也。怡然受戮。而德佑之末。常州万安僧起义者。作诗曰。时危聊作将。事定复为僧。其亦有屠羊说之遗意者哉。

  将帅家丁 
赵翼

两军相接。全恃将勇。将勇则兵亦作气随之。然将亦非恃一人之勇也。必有左右心膂之骁悍者协心并力。始气壮而敢进。将既进则兵亦鼓勇争先。此将帅所贵有家丁亲兵也。前代如韩岳之背嵬军之类。固有明效。即明史所载。如景泰中。杨洪家苍头得官者十六人。成化中。王越多荡跳士为腹心。与寇搏战。数有功。嘉靖中。倭寇海上。诏故将何卿沈希仪。率家众赴苏松军。卿传马永为将。蓄家丁百余。皆西北健儿。骁勇敢战。帝问将于李时。时以永对。且曰其家众可用也。永传马芳蓄健儿。尝令三十人。出塞四五里。多所斩获。芳传梁震蓄健儿五百人。镇大同。大同卒骄。连杀巡抚总兵。及震至。惮其家众。皆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