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吾之治天下惟审乎此。而今之人以为吾之有天下不恃乎此也。故略之。古之时必先知而后官之。今之时皆先官其人而后察之。是以上无真确之见。亦无破格之举。而下亦循资守分。无敢自言其有志于天下之大。吾尝见国家乏人。至治不着。而蓄道怀志之士。需时待命。而无以显于当世也。不揆疏昧。辄条其考如右。伏惟裁之。

  唐摭言后序 
程晋芳

余承乏为四库全书纂修。校唐摭言十五卷既毕。序以系之曰。曩余读柳子厚送崔子符罢举序。谓进士科必不可废。尚之以孝弟。孝弟犹是人也。尚之以经术。经术犹是人也。喟然叹曰。子厚不学至是乎。千古以降。墨守成规。俾人才不古若。皆子厚之说误之也。及读摭言。而益信余言之不谬。有唐三百年中。风气浇漓。不逮汉晋远甚。其未得科第。则干渎而不耻。既得之。则矜诩而不休。至于谤詈主司。讥斥同辈。相习为故然。幸而制科频举。不专用此途。故能尽人之才。不然。唐之为唐。未可知也。夫有国家者不恃吾制度之精详。而恃吾所以设制度之意。如使进之以孝弟。而吾实有上孝兴弟之心。进之以经术。而吾实有笃古穷经之志。士何由而不应。而患其作伪以相欺耶。且同是人也。以诗赋名之。而为进士。以德行名之。而亦为进士。吾宁取德行名焉。乡举里选之法行。而犹有上书干进。投文邀誉者乎。由宋及明。考核之法益密。而制科益希。又莫唐若矣。正人心。求治法。司马温公二程子紫阳朱子之说具在。酌其中而行之。使与科第相济相维。而不求速效。将士风丕变。浮靡之习益蠲。

  议时文取士疏乾隆三年礼部议覆
查兵部侍郎舒赫德奏称科举之制。凭文而取。按格而官。已非良法。况积弊日深。侥幸日众。古人询事考言。其所言者。即其居官所当为之职事也。今之时文。徒空言而不适于用。此其不足以得人者一。墨卷房行。辗转抄袭。肤词诡说。蔓衍支离。以为苟可以取科第而止。其不足以得人者二。士子各占一经。每经拟题。多者百余。少者不过数十。古人毕生治之而不足。今则数月为之而有余。其不足以得人者三。表判可以预拟而得。答策随题敷衍。无所发明。其不足以得人者四。且人才之盛衰。由于心术之邪正。今之侥幸求售者。弊端百出。探本清源。应将考试条款。改移而更张之。别思所以遴拔真才实学之道等语。谨按取进之法。三代以上出于学。汉以后出于郡县吏。魏晋以后出于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于科举。科举之法。每代不同。而自明至今。则皆出于时艺。三代尚矣。汉法近古。而终不能复古。至汉以后。累代变法不一而足。其既也莫不有弊。九品中正之弊。毁誉出于一人之口。至于贤愚不辨。阀阅相高。刘毅所云。下品无高门。上品无寒士者是也。科举之弊。诗赋则祇尚浮华。而全无实用。明经则徒事记诵。而文义不通。唐赵匡所谓习非所用。用非所习。当官少称职吏者是也。时艺之弊。则今该侍郎所陈奏是也。圣人不能使立法之无弊。在乎因时而补救之。苏轼有言。得人之道在于知人。知人之道在于责实。能责实。则虽由今之道。而振作鼓舞。人才自可奋兴。若惟务徇名。则虽高言复古。法立弊生。于造士终无所益。今谓时文经义。以及表判策论。皆为空言剿袭而无用者。此正不责实之过耳。夫凡宣之于口。笔之于书。皆空言也。何独今之时艺为然。且夫时艺取士。自明至今。殆四百年。人知其弊而守之不变者。非不欲变。诚以变之而未有良法美意。以善其后。且就此而责其实。则亦未尝不实于用。而未可概訾毁也。何也。时艺所论。皆孔孟之绪余。精微之奥旨。未有不深明书理。而得称为佳文者。今徒见世之腐烂抄袭。以为无用。不知明之大家。如王鏊唐顺之瞿景薛应旗等。以及 国初诸名人。皆寝食梦寐于经书之中。冥搜幽讨。殚智毕精。始于圣贤之义理。心领神会。融液贯通。参之经史子集。以发其光华。范之规矩准绳。以密其法律。而后可称为文。虽曰小技。而文武干济。英伟特达之才。未尝不出乎其中。至于奸邪之人。迂懦之士。本于性成。虽不工文。亦不能免。未可以为时艺咎。若今之抄腐袭烂。乃是积久生弊。不思力挽末流之失。而转咎作法之凉。不已过乎。即经义表判策论等。苟求其实。亦岂易副。经文虽与四书并重。而积习相沿。慢忽既久。士子不肯专心学习。诚有如该侍郎所云。数月为之而有余者。今若着为令甲。非工不录。则服习讲求。为益匪浅。表判策论。皆加覆核。则必淹洽乎词章。而后可以为表。通晓乎律令。而后可以为判。必有论古之识。断制之才。而后可以为论。必通达古今。明习时务。而后可以为策。凡此诸科。内可以见其本源之学。外可以验其经济之才。何一不切于士人之实用。何一不可见之于施为乎。必变今之法。行古之制。则将治宫室。养游士。百里之内置官立师。讼狱听于是。军旅谋于是。又将简不率教者屏之远方。终身不齿。其毋乃徒为纷扰而不可行。又况人心不古。上以实求。下以名应。兴孝则必有割股庐墓以邀名者矣。兴廉则必有恶衣菲食敝车羸马以饰节者矣。相率为伪。其弊滋繁。甚至借此虚名以干进取。及乎官之后。尽反所为。至庸人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