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曰良士休休焉。此乐俭之说也。今太原之俗。所不足者。非俭也。俭而能乐者鲜矣。知其乐者。子试以予言告之。

  示程在仁 
汪缙

程生在仁。由海虞来苏。适予有来安之役。遂从予游焉。予念生少失恃。无兄弟。离其家尊。从予远游也。又念生有意于文学。欲被服于此也。予之期望乎生者甚至。其忧生也甚切。念欲告生。必也终身可诵者乎。予今以阅历自得之言告生曰。被服文学。必与年俱进。吾无容骤以尽告生也。至若人之所以成人。其流品之高下。数言可决者。在见己之过。见人之过。夸己之善。服人之善而已。但见己之过。不见世人之过。但服人之善。不知己有一毫之善者。此上流也。见己之过。亦见世人之过。知己之善。亦知人之善。因之取长去短。人我互相为用者。其次焉者也。见己之过。亦见世人之过。知己之善。亦知人之善。因之以长角短。人我分疆者。又其次焉者也。世人但见人之过。不见己之过。但夸己之善。不服人之善者。此下流也。终身流品之高下。其定于此。吾尝验之于身。验之于人。百不失一。生其终身诵之。以副予望。勿加予忧。

  原人上 
方苞

孔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董子曰。人受命于天。固超然异于生。非于圣人贤人征之。于涂之人征之也。非于涂之人征之。于至愚极恶之人征之也。何以谓圣人贤人。为人子而能尽其道于亲也。为人臣而能尽其道于君也。而比俗之人。徇妻子则能竭其力。纵嗜欲则能致其身。此涂之人能为尧舜之验也。妇人之淫。男子之市。窃非失其本心者。莫肯为也。而有或讦之。则怍于色。怒于言。故禽兽之一其性。有人所不及者矣。而偏且塞者不移也。人之失其性。有禽兽之不若者矣。而正且通者具在也。宋元凶劭之诛也。谓臧质曰。覆载所不容。丈人何为见哭。唐柳灿临刑自詈曰。负国贼死其宜矣。由是观之。劭之为子。灿之为臣。未尝不明于父子君臣之道也。惟知之而动于恶。故人之罪视禽兽为有加。惟动于恶而犹知之。故人之性视禽兽为可反。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痛哉言乎。非明于天性。岂能自反于人道哉。

  原人下 
方苞

自黄帝尧舜至周之中叶。仅二千年。其民繁祉老寿。恒数百年不见兵革。虽更姓易代。而祸不延于民。降及春秋。脊脊大乱。尚赖先王之道泽。以相维持。会盟讨伐征辞执礼。且其时战必以车。而长兵不过弓矢。所谓败绩。师徒奔溃而已。其俘获至千百人。则传必特书。以为大酷焉。自战国至元明。亦二千年。无数十年而无小变。百年二百年而不驯至于大乱者。兵祸之连。动数十百年。杀人之多。每数十百万。历稽前史所载民数。或十而遗其四三焉。或十而遗其一二焉。何天之甚爱前古之民。而大不念后世之民也。传曰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绝之也。三代以前。教化行而民生厚。舍刑戮放流之民。皆不远于人道者也。是天地之心之所寄。五行之秀之所锺。而可多杀哉。人道之失。自战国始。当其时篡杀之人。列为侯王。暴诈之徒。比肩将相。而民之耳目心志移焉。所尚者机变。所急者嗜欲。薄人纪。悖理义。安之若固然。人之道既无以自别于禽兽。而为天所绝。故不复以人道待之。草薙禽狝。而莫之悯痛也。秦汉以还。中更衰乱。或有数十百年之安。则其时政事必少修明焉。人风必少实焉。而大乱之兴。必在政法与礼俗尽失之后。人之道几无以自立。非芟夷荡涤不可以更新。至于祸乱之成。则无罪而死者亦不知其几矣。然其间得自脱于疮痍之余。剥尽而复生者。必于人道未尽失者也。呜呼。古之人日夜劳来其民。大惧其失所受于天耳。失所受而不自知。任其失而不为之所。其积也遂足以干天祸。而几尽其类。此三王之德。所以侔于天地也与。

  天人篇 
张铪

天之所以成形者。气为之也。人之所以成质者。亦气为之也。人既有是气。必有主宰乎是气者。则心为之也。心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正目而不见其形。倾耳而不闻其声。而实流行于四肢百骸而不可遗也。夫以人而视天。气之至微者也。以至微之气。而犹有主宰者存。岂大虚之广远。大化之幽深。而谓无物焉以主宰之。无是理也。程子曰。以其主宰而言谓之帝。固非路远言妖。如泰西之所述。然阴阳纯会之处。造化微妙之所。无臭无声。必有元精焉以为之主宰。不可诬也。或曰然则天人感应之故。皆是主宰者有以察之。故或则培之。而或则覆之也。曰无庸也。天人一体者也。何以明其然也。三才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形而上者。一理之充周。形而下者。则一气之融结也。天之所以成形者。是气也。人之所以成质者。亦是气也。气犹水也。鱼之游于江海也。嘘吸而吞吐。鱼腹之水。即江海之水也。离之而无可离。画之而无可画也。其感应之不爽也。理有以相通。即气有可以相触也。如心之于四肢百骸也。一发之痛心必觉之。一肢之痒心必知之。降祥降殃。是以捷如影响也。诗曰。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及之云者言乎其体之一本也。而人之自绝于天者。见为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