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而预断其不可。则虽断断可为者。亦将有所不为。且夫未或为之。而又何以知其不可也。世疑孔子之道。累世莫殚。相鲁三月而大治。使当时不相鲁。孔子千载受其诬。子产为郑。一年而民怨之。三年而民颂之。假令数月而罢。子产为酷吏矣。物必以用效其实。事必以试考其归。轮辕具而勿御。虽以骐骥驾轻车。犹将自止。人立于车上。揽辔执策。不必王良造父。可以致远。事变何常。操纵在人。人不胜法。则驱天下之人而听命于法。法不胜人。则挽天下之法而受命于人。诚使一代开创之初。得寡欲知人之君。鉴后世之所以乱。思前世之所以治。一体君民。励精复古。行之以诚。布之以公。度其地之可耕者。一夫授田若干亩而不必井。今直隶山东山西河南陕西田无经界民各自守其业并无兼并之患故不必井复以百里之地。付之一人。其功成而民不扰者。遂使君之。则豪杰皆乐为之用。可以不杀一人。数年间复见先王之制。则教化易行。礼乐可兴。尽人物之性。以辅相天地。恃此具也。而其要在于朝廷得人。朝廷不得人。则挠之者众而计不定。计定而任事者或藉以便其私。利未兴。弊先起。旷日持久。徒以扰民。而迄无成效。故曰。必知人之君也。故养生不必五谷。舍五谷。养生别无长理。治民不必授田。舍授田。治民别无善策。

  论清丈田亩 
陆世仪

清丈田亩。极为地方美事。然往往反为大害。不特无法。即有法矣。而奉行犹有四难。一则县官无才。一则里胥作弊。一则豪强横肆。一则小民奸欺。人人可以上下其手。故为人上者。虽极精明。安能分身察。所以自古迄今。一闻清丈。则小民如畏兵火。诚难之也。然其要只在县官得人。晦庵行之于漳泉。刚峰行之于兴国。未闻其扰民也。而安石一为方田。刖天下皆震动。奉行不得其人也。又岂惟安石方田。即琼山丈量一事。是时刚峰退休在琼。事事与地方官斟酌而行。事事皆刚为条例。而上司催督无法。里胥人人作弊。民怨特甚。况其它乎。甚矣丈量之害之难。居官者不可不知也。

丈田。横斜伸缩之间最多弊。海刚峰令民以灰画地。而数其眼。方六尺为一眼。一眼为一步。二十四步为一分。二百四十步为一亩。谓之痴算。使人人皆晓。是亦妙法。然不如用棕网为尤妙。棕网者。以棕绳结网。每六尺为一眼。遇地之尖斜畸零难算处。则以此铺之。更捷于用灰。盖灰算便于民。棕网便于官。二法俱不可不知。

清丈田亩。莫如行方田。方田即张子厚经界法。安石知其麤而不知其精。知其略而不知其详。无怪乎纷纷扰民也。苟得其法。则县官不必履亩而勘。而吏民自不能欺。吏民即欲朋比为奸。而其势自不能混。其法每千步为大方。方立大标竿。百步为小方。方立小标竿。大标竿以石为之。如今之华表。小标竿以木为之。如今之旗竿。下立两石足。夹而立之。大标竿常立而不仆。小标竿或立或仆皆不妨。以下有石足可也。立之之法。先须正南北。以针盘准之。如立一标竿于南。则自此以至极北地方。皆依针路竖立。直如引绳。不许一毫参差。有参差。则罪其司吏。东西亦如之。如遇山险。及江河水道。不可立标竿者。则竟不必立。盖此处虽不立。而有左右前后之标竿。可以相准。故不立亦无碍。张子厚所谓经界则不避山河之险也。标竿既立。则标竿四至之中。其田地自有定数。如大标竿之中。千步为一方。在今法。当田四十一顷六十六亩一百六十步。在古法。当田万亩。小标竿之中。百步为一方。在今法。当田四十一亩一十六步。在古法。当田百亩。不用量算。[已](己)有定额。其间使有山林川泽。不毛硗确。凹凸不平之处。则令本方业户里老。自行公同量算。画为方帐。更不许出一方之外。每小方为一小图。大方为一大图。图各以名号列之。一县一郡。又为一总图。自此以至天下。皆可攒集凑泊。总为一大图。不惟田亩里数。可以无差。而地形之方圆曲直。亦可分毫不爽。此古今以来至妙之法也。如吏胥作弊。乃从来通病。独此法不畏吏胥。盖吏胥之所以作弊者。以打量田地时。田各有业主。主有贫有富。有强有弱。吏胥俱有利害存焉。故虽以严刑禁之。而不能必其无弊。今则吏胥惟令竖立标竿。标竿无分尔我。民无所用其贿。吏胥何所行其弊。又打量之后。吏胥有弊。官府覆勘。无从指实。必更用打量。其法繁杂。又欺官府多不知算法。故敢于作弊。今则官府覆勘。不勘田数。止勘标竿之准与不准。一望了然。凡有目者皆能辨。至如每方中田亩细数。则不用吏胥打量。即于本方之中。择年老公正者为方长。而令各田业户。自请善量算者。各算本田步口。各书四至。如鱼鳞册法。画图贴户。攒出步亩总数。献于官府。其有不合。或相欺隐者。官府为直之。盖量田不用吏胥。则吏胥无所容其奸。各任业主。则业主各有四至。不肯受其欺隐。其有通同作弊者。官府不难覆勘。此法最简最明。即中才之县官。不难从事。而古今以来。从未有知此法者。无怪乎一闻丈量。则举天下皆为惊扰也。

  方田法蒿盦闲话 
张尔歧

方田法。始于宋神宗景佑时。其后屡行屡罢。至徽宗大观五年。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