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下之大事。而不遗乎其小若此。自干时着于齐人。枯济征于王莽。古之通津巨渎。今日多为细流。而中原之田。夏旱秋潦。年年告病矣。

龙门县。今之河津也。北三十里有瓜谷山堰。贞观十年筑。东南二十三里。有十石垆渠。二十三年。县令长孙恕凿。溉良田沃亩收十石。西二十一里有马鞍坞渠。亦恕所凿。有龙门仓。开元二年置。所以贮渠田之入。转般至京。以省关东之漕者也。此即汉时河东太守番系之策。史记河渠书所谓河移徙渠。不利田。不能偿种。而唐人行之。竟以获利。是以知天下无难举之功。存乎其人而已。谓后人之事。必不能过前人者。不亦诬乎。

唐姜师度为同州刺史。开元八年十月诏曰。昔史起溉漳之策。郑白凿泾之利。自兹厥后。声尘缺然。同州刺史姜师度顷职大农。首开沟洫。岁功犹昧。物议纷如。缘其忠可嘉。委任仍旧。暂停九列之重。假以六条之察。白藏过半。绩用斯多。食乃民天。农为政本。朕故兹巡省。不惮祁寒。今原田弥望。畎浍连属。繇来榛棘之所。为稻之川。仓庾有京坻之饶。关辅致亩金之润。本营此地。欲利平人。缘百姓未开。恐三农虚弃。所以官为开发。冀令递相教诱。功既成矣。思与共之。其屯田内先有百姓主籍之地。比来召人作主。亦量准顷亩割还。其官屯熟田。如同州有贫下欠地之户。自办功力能营种者。准数给付。余地且依前官取。师度以功加金紫光禄大夫。赐帛三百匹。册府元龟又本传云师度既好沟洫所在必发众穿凿虽时有不利而成功亦多读此诏书。然后知无欲速无见小利二言。为建功立事之本。

孙叔敖决期思之水。而灌雩娄之野。楚庄知其可以为令尹也。淮南子魏襄王与臣饮酒。王为臣祝曰。令吾臣皆如西门豹之为人臣也。史起进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亩。邺独二百亩。是田恶也。漳水在其旁。西门豹不知用。是不知也。知而不兴。是不仁也。仁知豹未之尽。何足法也。于是以史起为邺令。引漳水溉邺。以富魏之河内。史记又按后汉书安帝纪元初二年修理西门豹所分漳水为支渠以溉民田则指此为西门豹所开为人君者。有率作兴事之勤。有授方任能之。不患无叔敖史起之臣矣。

汉书召信臣为南阳太守。为民作水约束。刻石立于田畔。以防纷争。晋书杜预都督荆州诸军。修召信臣遗。分疆刻石。使有定分。公私同利。此今日分水之制所自始也。

洪武末。遣国子生人才分诣天下郡县。集吏民乘农隙修治水利。二十八年。奏开天下郡县塘堰。凡四万九百八十七处。河四千一百六十二处。陂渠堤岸五千四十八处。此太祖勤民之效矣。

  论水利禹贡锥指 
胡渭

陂亦堤也。而实不同。川两筑堤。制其旁溢。陂则环泽而堤之。此其所以异也。陂必有水门。以时蓄泄。考之传记。寿春芍陂。楚相孙叔敖作。有五门。隋赵轨修之。更开三十六门。穰县钳卢陂。汉南阳太守召信臣作。有六石门。号为六门陂。山阴镜湖。会稽太守马臻作。筑塘周回三百里。疏为二门。其北堤石闼二。阴沟十九。南堤阴沟十四。皆古法也。川水暴至。则开高门受水。使水得游荡陂中以分杀其怒。川平则仍闭以蓄水。遇旱即开下门以溉田。利民之事。无大于此者。故易曰。说万物者。莫说乎泽。贾让言内黄界有泽方数十里。环之有堤。太守以赋民。民起庐舍其中。自战国开阡陌尽地方。即有废泽以为田者。其后翟方进攘汝南鸿隙陂。而郡人怨之。谢灵运求会稽回种岯崲二湖以为田。而太守不许。陂之不可废也如此。近世逐利而忘害。古时潴水之地无尺寸不耕。而昧其昔之为陂泽矣。就禹贡所载言之。荥播波为平地。非人之罪。余若大陆雷夏大野震泽菏泽皆失其旧。大抵由围田所致。而他泽从可知已。夫子之论政也。曰无见小利。见小利则大事不成。今废泽以为田。而百川决溢。人无宁居。岁数不登。皆谋国者见小利之害也。

陆文裕深河汾燕闲录曰。晋水行类闽越。而悍浊怒号特甚。虽步可越处。辄起涛头作漰湃。源至高故也。夏秋闲为害不细。以无堰堨之具耳。某行三晋诸山间。尝欲命缘水之地。聚诸乱石。仿闽越间作滩。自源而下。审地高低以为密。则晋水皆利也。有司既不暇及。而晋人简惰。亦复不知所事。闽谚云。水无一点不为利。诚然。亦由其先有豪杰之士作兴。后来因而修举。遂成永世之业。故其谓闽水之为利者。盈科后进。晋水之不为利者。建瓴而下耳。朱文肃国桢涌幢小品曰。辛丑某南归。经磁州。野皆有水沟。深不盈二三寸。阔可径尺。纵横曲折。随地各因其便。舆马可跨而过。禾黍蔚然。异之。问舆夫水何自来。遥指西山曰。此泉源也。又问泉那得平流。则先任知州刘征国从泉下筑堤障之。高丈许。堤高。泉与俱高。因地引而下。大约高一尺可灌十里。一州遂为乐土。因悟溪谷之水。由山以注田。由田以注川。无南北高下。皆宜缓而不宜急。障其泉源。则田间无骤盈之水。深其沟洫。则川中无暴涨之流。聚石作滩。筑堤为障。亦即大禹陂泽之意。非独下流捐地。以为川水游波之所也。

昔贾让欲穿漕渠于冀州地。多张水门。旱则开东方下水门溉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