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之意。彼阉然媚于世者。能无媿哉。

  尚重厚 
顾炎武

世道下衰。人材不振。王伾之吴语。郑綮之歇后。薛昭纬之浣溪沙。李邦彦之俚语辞曲。莫不登诸岩廊。用为辅弼。至使在下之人。慕其风流。以为通脱。而栋折榱崩。天下将无所芘矣。及乎板荡之后而念老成。播迁之余而思耆俊。庸有及乎。有国者登崇重厚之臣。抑退轻浮之士。此移风易俗之大要也。

侯景数梁武帝十失。谓皇太子吐言止于轻薄。赋咏不出桑中。张说论阎朝德之文。如丽服靓妆。燕歌赵舞。观者亡疲。若类之风雅。则罪人矣。今之词人。率同此病。淫辞艳曲。传布国门。有如北齐阳俊之所作六言歌辞。名为阳五伴侣。写而卖之。在巿不绝者。诱惑后生。伤败风化。宜与非圣之书同类而焚。庶可以正人心术。四明薛冈。谓士大夫子弟。不宜使读世说。未得其隽永。先习其简傲。推是言之。可谓善教矣。防其乃逸乃谚之萌。而引之有物有恒之域。此以正养蒙之道也。何晏之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邓扬之行步舒纵。坐立倾倚。谢灵运之每出入自扶接者常数人。后皆诛死。而魏文帝体貌不重。风尚通脱。是以享国不永。后祚短促。史皆附之五行志。以为貌之不恭。昔子贡于礼容俯仰之间。而知两君之疾与乱。夫有所受之矣。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扬子法言曰。言轻则招忧。行轻则招辜。貌轻则招辱。好轻则招淫。

  崇俭约日知录 
顾炎武

国奢示之以俭。君子之行。宰相之事也。汉汝南许劭为郡功曹。同郡袁绍。公族豪侠。去濮阳令归。车徒甚盛。入郡界。乃谢曰。吾舆服。岂可使许子将见之。遂以单车归家。晋蔡充好学有雅。尚体貌尊严。为人所惮。高平刘整车服奢丽。尝语人曰。纱縠吾服其常耳。遇子尼在坐。而经日不自安。北齐李德林父亡时。正严冬。单衰徒跣。自驾灵舆反葬。博陵崔谌休假还乡。将赴吊。从者数十骑。稍稍减。比至德林门。纔余五骑。云不得令李生怪人熏灼。李僧伽修整笃业。不应辟命。尚书袁叔德来候僧伽。先减仆从。然后入门。曰。见此贤。令吾羞对轩冕。夫惟君子之能以身率物者如此。是以居官而化一邦。在朝廷而化天下。魏武帝时。毛玠为东曹掾。典选举。以俭率人。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唐大历末。元载伏诛。拜杨绾为相。绾质性贞廉。车服俭朴。居庙堂未数日。人心自化。御史中丞崔宽。剑南西川节度使宁之弟。家富于财。有别墅在皇城之南。池馆台榭。当时第一。宽即日潜遣毁撤。中书令郭子仪。在邠州行营。闻绾拜相。坐中音乐。减散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干。每出入驺从百余。亦即日减损。惟十骑而已。李师古跋扈。惮杜黄裳为相。命一干吏。寄钱数千缗。毡车子一乘。使者到门。未敢送。伺候累日。有绿舆自宅出。从婢二人。青衣褴缕。言是相公夫人。使者遽归告师古。师古折其谋。终身不敢改节。此则禁郑人之泰侈奚必于三年。变雒邑之矜夸无烦乎三纪。修之身。行之家。示之乡党而已。道岂远乎哉。

记曰。大臣法。小臣廉。官职相序。君臣相正。国之肥也。故欲正君而序百官。必自大臣始。然而王阳黄金之论。时人既怪其奢。公孙布被之名。直士复讥其诈。则所以考其生平。而定其实行者。惟观之于终。斯得之矣。季文子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家器为葬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币。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诸葛亮自表后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五十顷。子孙衣食。悉仰于家。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及卒。如其所言。夫廉不过人臣之一节。而左氏称之为忠。孔明以为无负者。诚以人臣之欺君误国。必自其贪于货赂也。夫居尊席腆。润屋华身。亦人之常分尔。岂知高后降之弗祥。民人生其怨诅。其究也乃与国而同败邪。诚知夫大臣家事之丰约。关于政化之隆污。则可以审择相之方。而亦得化民之道矣。

  备忘录论治 
张履祥

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以至游民日众。强暴横行。虽有尧舜。无以使老有所终。壮有所养。幼有所长。有王者起。田制必当变。师儒不以孝弟忠信造士。而相率为浮文。以坏乱其心术。学校必当变。取士不以实行而专以艺文。不足以得贤才。科举必当变。自一命以下。至于杂流。俱命自朝廷。虽舜禹为选司。无以知人。铨法必当变。职事相牵制。虽有才能。不得展舒。官制必当变。入仕之后。无论贤不肖。一资格序转。贤者壅于上达。不肖者优游以取高位。资格必当变。养兵以病民。而兵不足用。军政必当变。一州之土物。自足以养一州之人民。而使西北必仰给于东南。赋法必当变。士人不知法令。他日无以守官。掾史世其家。得以因缘为奸。当仿进士观政监生历事之例。自京朝以至郡邑。使生员贡生主文移狱讼钱谷之事。而去其吏员掾史。等而下之。衙役必当变。

后妃驸马。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