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于货财。虐侮其民。然后而寘之于法。以戮辱其身家。则可以服臣下之心。而惩贪之典。庶乎其不谬。  陛下举此措之。易易也。且今督抚之官。率皆久任。下吏习熟于左右。可以测其好恶。豫为之将顺。间者有巡方以破其局。而今又见撤矣。臣以为重权不可假人。假之以权。而使久于其任。又无以制之。此甚不可者也。权重则易恣。久任则易狎。无以制之。则奸不得上闻。三者为患不可胜穷。故前朝以一岁一易之巡。方破其久任之弊。使下吏不知其所备得以豫谋。而又皆新进寒贱之人。平时与仕宦少结纳者。以至轻驭至重。为术至微也。今何不复设此官。少佐人主耳目所不及乎。伏读  制策有曰。国用浩繁。伊惟正之供是赖。乃催科不善者。每昧于抚字。兹欲草野免追呼之苦。而度支恒足。其道安在。臣以为天之生财。止有此数。不在君则在民。今欲民有余而国无不足。两利俱全者。势必至两害俱发。以今之大势计之。追呼苦而度支足者。其幸也。追呼苦而度支仍不足者。其常也。追呼不苦而度支常足者。必无之事也。然臣独有一久安长治之策。天下皆笑以为迂阔。而臣以为可万全必效者。曰。愿  陛下绝口不言财利。夫不言财利。其于恤民诚然矣。至于足国之法。则将若何。臣敢以是进者。非故为是诞谩不稽之说。以欺  陛下也。以天下之田赋。至于不可复加。鱼盐鼓铸之利。不可复益。关巿方物之贡。不可复增。考核不可复严。奏销侵欺之案。不可复见。凡言财言利之人。所以效忠于前者。其言已行。而其效可矣。其言已行。其效可。而其法必不可加。则莫若反其术而用之。夫生财之道。圣贤不废。孔子之论治国。曰节用而爱人。曾子之释平天下。曰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而朱子释之曰。量入为出。由此一圣二贤之说思之。则节俭之外别无生财之法。况自秦汉以后。天下之利。皆归于上。虽管商复出。无由效其奇策。惟有裁省费用。痛抑奢淫。可以上佐司农。下全民命。昔者汉文得此意以致治。躬务俭啬为天下先。至其末年。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守闾阎者食粱肉。为吏者长子孙。居官者以为姓号。故人人自爱而重犯法。先行义而后绌耻辱焉。今  陛下筹国用。计民生。责正供。念追呼。当以德为本。以财为末。先之以淡泊。参之以节俭。专之以务农重粟。一意休养元气。爱惜百姓。积之数年之后。百姓家给人足。则国赋可裕。民力可纾。天下可治。  陛下为天下主。何求而不得哉。臣不揣疏贱。不察事几。徒以束发读书二十余载。平居所学。志在忠直。今幸邀  陛下策问。若不悉心陈说。后日何以事君。故臣不避斧钺之诛。祈所言有补于万一。臣草茅新进。罔知忌讳。干冒  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臣谨对。

  拟言风俗书异之文集 
管同

臣闻之。天下之风俗。代有所敝。夏人尚忠。其敝为野。殷人尚敬。其敝为鬼。周人尚文。其敝也文胜而人逐末。三代已然。况后世乎。虽然。承其敝而善矫之。此三代两汉。俗之所以日美也。承其敝而不善矫之。此秦人魏晋梁陈。俗之所以日颓也。而俗美则世治且安。俗颓则世危且乱。以古言之。有历历不爽者。我 清之兴。承明之后。明之时大臣专权。今则阁部督抚。率不过奉行  诏命。明之时言官争竞。今则给事御史。皆不得大有论列。明之时士多讲学。今则聚徒结社者。渺焉无闻。明之时士持清议。今则一使事科。而场屋策士之文。及时政者皆不录。大扺明之为俗。官横而士骄。 国家知其敝而一切矫之。是以百数十年。天下纷纷亦多事矣。顾其难皆起于田野之奸。闾巷之侠。而朝宁学校之间。安且静也。然臣以为明俗敝矣。其初意则主于养士气。蓄人材。今夫鉴前代者。鉴其末流。而要必观其初意。是故三代圣王相继。其于前世皆有革有因。不力而尽变之也。力举而尽变之。则于理不得其平。而更起他祸。何者。患常出于所防。而敝每生于所矫。臣观 朝廷近年。大臣无权。而率以畏。台谏不争。而习为缄默。门户之祸。不作于时。而天下遂不言学问。清议之持。无闻于下。而务科第。营货财。节义经纶之事。漠然无与于其身。自秦人魏晋梁陈诸君。皆坐不知矫前敝。 国家之于明。则鉴其末流。而矫之者至矣。是以成为今之风俗也。上之所行。下所效也。时之所尚。众所趋也。今民间父子兄弟。有不相顾者矣。合时牟利者。是为能耳。他皆不论也。士大夫且然。彼小民其无足怪。嗟夫。风俗之所以关乎治乱者。其故何哉。臣民之于君。非骨肉也。其为情本易涣也。风俗正然后伦理明。伦理明然后忠义作。平居则皆知亲其上而不相欺负。临难则皆能死其长而无敢逃避。相系相维。是以久而益固。今自公卿至庶民。所怀如是。幸而承平。亦既骫法营私。无所顾恋矣。一旦有事。其为祸安可复言。滑县之寇。鼠窃狗盗。何足以云哉。揭竿一呼。从者数万。入京邑。战宫庭。而内臣至于从贼。非狂寇之智。足以大致吾人也。吾之人。漠然不知有伦理。稍诱胁之。遂相从而唯恐在后焉耳。臣闻之。天下之安危。系乎风俗。而正风俗者必兴教化。居今日而言兴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