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每昧于抚字。兹欲使草野免追呼之苦。而度支恒足。此以见爱民裕国之宏模也。今之赋。犹古之赋也。今之民。犹古之民也。何以古则上有余而下无不足。今则上未尝有余而民又患不足。岂非抚字催科之道。得则俱得。失则俱失者乎。故善催科者。必为民治农桑焉。必为民广畜牧焉。必为民缓刑罚焉。必为民通有无焉。如是而民力裕。而上之所求无不应矣。不善催科者。惟日夜取民之财。穷民之力。日削月朘。寝以大穷。将元元安所归命哉。臣尝观小民之家。其初牛羊果蔬。熙熙然若为子孙百年之计也者。一往过焉。则为墟矣。再过三过焉。则又为墟矣。问之其。或曰逃亡也。或曰赋重而不能守也。是非催科之所迫而然耶。故抚字之道不可不讲也。惟  皇上宏岂弟之恩。立慈惠之师。使天下之为吏者。寓催科于抚字之中。则上有仓盈庾亿之庆。兼抚字于催科之内。则下有家给人足之风。臣故曰。仁以理财。则抚循百姓而可以致丰亨之象臻乐利之休者此也。然臣反复思之。欲为 皇上更进一筹。而终无易于仁以存心之为要也。书曰。皇天无亲。惟仁实亲。又曰。民罔常怀。怀于有仁。此之谓也。臣草茅新进。罔识忌讳。干冒  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臣谨对。

  殿试策 
储方庆

臣对。臣闻帝王致治也在求言。忠臣事君也在直谏。二者虽有各尽之道。然未有上之求言不切。而下克自尽其愚者也。何则。人君之尊犹天也。其威则雷霆也。临之以天之尊。震之以雷霆之威。天下莫不惴惴焉。惟恐一言之不当。以自即于罪戾。况敢肆胸臆。触忌讳。干君上之怒乎。故夫天下之事。不能言者常少。不敢言者常多。不敢言之言。其言类皆切于国家之利害。而每不便于当事之臣。往往阻抑之。使不得进于人主之前。幸而进于人主之前矣。而不敢言之言。又多忌讳。少顺适。易至逆人主之耳。然其言利于人主耳。利于人主之国家耳。利于人主之子孙百姓耳。非有利于言者也。夫以人主之尊。抚有天下国家之盛。非不尊且贵矣。而汲汲于求贤而录用之者。正惟人材之得失。国计之盈虚。恐其未协于至当。而欲闻夫切直不讳之言耳。而为人臣者。顾皆有所畏而不敢言。则亦何藉于若人而用之乎。钦惟  皇帝陛下践祚以来。天下之贤才。皆已举用。郡县亲民之官。皆已澄清。司农计一岁之出入。皆已充足。四海之穷民。复其业者。皆已休息于无事。天休至。   祖业光。  陛下恭默无言。治已臻于上理矣。夫岂有一事之未当。一物之未安。为足  宸虑而资延访者。虽然。天下之患。每伏于晏然无事之日。方今天下席强大之威。守不拔之业。东西南朔。车书所及。罔不率服。臣百姓。相与生息休养。坐享夫太平美大之盛。近古所未有。非有可忧之形。与未萌之患也。然而比年以来。公私凋弊。民力困极。上怀爱民之心而下不知。下负迫蹙之情而上不觉。天下至治而若乱。四方无事而益贫。推厥所由。莫知其故。此其端必隐于宫府之中。故其毒流于薄海之内。然臣于此犹有不敢尽言者。圣人不为未信之谏。今臣。草野之臣也。冒昧而出之。即刑罚不随。而以不足轻重之言。视若罔闻而置之。其何益之有。然臣区区之心。岂以是遂已哉。其远且大者。臣不敢尽言也。敢因  明问所已及者言之。以求无负于  陛下而已。伏读  制策有曰。国家简任贤良。以共襄治化。必如何而后用当其才。人称其职欤。臣以为方今用人。无所谓才也。地而已矣。无所谓人也。资序而已矣。地之贵者。不问其才不才而辄予之官。资序之深者。不问其何如人而辄任之责。 朝廷之于人才。亦既忽视之矣。有忽视人才之心。而一旦责之曰。用当才。人称职。天下其谁与我。  陛下诚有意于得天下之真才。则当论天下之才。不当论满汉之地。满人才不必参之以汉人也。汉人才不必临之以满人也。今自三公九卿。为  陛下之疑丞辅弼者。莫不并列满汉之名。督抚大臣。则多寄于满人。而汉人十无二三焉。其意不过谓 国家受命之地。其人皆与国休戚。非若汉人强附以取功名者。故信满人之心。常胜于信汉人。不知帝王初兴。皆有丰沛。一时从龙诸臣。相与戮力以承天命。故其贵显为侯王者。亦非异地所能比。至于数传之后。天下已定。人主择人而任之。特视其才能何如耳。固不必限于开创数州之地也。  陛下既为天下主。即当收天下才。供天下用。一有偏重于其间。臣恐汉人有所顾忌。而不敢尽忠于 朝廷。满人又有所凭借。而无以取信于天下矣。今何不略去满汉之名。惟择其才之优者以为用。则下之人不敢有所挟以觊人主之爵禄。而激厉臣之术。未必不由乎此也。至于满汉之外。复有汉军一途。其仕之尊显者。亦列于公孤之选。然位虽尊于天家。而名仍隶于私室。方其得位之时。非不赫然贵矣。一遇其主。则俛首帖耳。执役之不暇。举人世可卑可贱之事。恒视为固然。而不敢少有所抵牾。夫以公孤之尊。天子且改容礼之。然犹不免于为人役。则所以养其廉耻者何在。为人臣而廉耻之不恤。则立功立名之念。皆不足入其中。惟有贪位固宠。希合上旨。取旦夕荣耀而已。安望其为国任事。卓然不苟耶。  陛下何不斥去此弊。以养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