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逸乐。渐失法度。或憸邪崇用。善政中止。或移情异学。或侈志武功。或经制烦匮。而言利之臣进。或民赋过重。而灾变之害兴。虽曰人心之易放实由学问之不恒。通鉴悉详记之。洵万世帝王以人为鉴之资也。然治乱之。载于通鉴。而圣学渊源。如所为格物致知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不能探源端本。而一一言之者。纪事之书。不遑理之全也。惟宋臣真德秀所辑大学衍义。得内圣外王之正道。备六经列史之精华。举身心家国天命人情。无不撮其要领。上而主德修进。涵养熏陶。下至抚御机宜。罔不该贯。诚  宸座之良规。九重之宝鉴也。伏乞  天语涣发。命翻鉴之余。便将此书用心译进。俾  皇上万几之暇。时时  赐览。间召臣。相为质证。辨析其义。庶调养性情。宰御事物。用人行政之间。退处服习之际。必有日进日新。潜滋  睿德于不觉者。古训有曰。慎终于始。又曰。德惟一动罔不吉。臣谓  皇上圣心纯一。从容中道。天授之资。非人力所及。独圣学精微。愿加留意。  皇上一人之心法。将来  圣子神孙之心法也。  皇上今日之治统。将来万世千秋之治统也。关系匪小。借资必广。格心之益成。斯有本之化达矣。

  殿试对策皇清文颖 
马世俊

臣对。臣闻治天下者。当全盛之时。而为善建不拔之计。非破庸俗之论。以鼓豪杰之心。则其道无由。昔唐太宗与房魏论创业守成之难易。而曰。与我取天下者。知创业之难。与我安天下者。知守成之难。周书曰。若昔大猷。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今天下正所谓兼创垂之盛。而持危乱之防者也。人才不可谓不盛。而未尽所以取才之方。吏治不可谓不肃。而未尽所以驭吏之道。惩贪不可谓不严。而未尽所以止贪之术。俗尚亦数变矣。而未尽所以靖俗之谋。兵制亦甚精矣。而未尽所以弭兵之要。故有谓今天下为已安已治。遂可晏然无事者。皆庸俗人之论也。臣窃尝见夫古来全盛之时。不可以数遇。而往往弊之所伏。即伏于其盛。而又窃尝慕夫贾谊之议。苏轼之对。皆能举一代之治。而断其何以治。何以乱。何以治而不乱。何以乱而复治。有一代之治。必有一代之才以应之。臣有志焉而欲陈久矣。今当拜献之始。岂可自诬其所学乎。天下文武之臣。莫不愿毕志竭忠以待用。人才亦已辐辏矣。而独谓未尽所以取才之方者何也。古者人才既用。而尝有未用者存于既用之外。故尚书曰有三宅有三俊。而诗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今天下岩野川泽之中。其隐然备公辅之器者谁耶。泛然而取之。泛然而应之。又泛然而任之。取之者不知其何以取。应之者不知其何以应。任之者不知其何以任。欲兵则兵。欲刑则刑。欲钱谷则钱谷。古之圣人。一人止任一事者。今则以一庸人兼之而有余。古之圣人。终身不易其官者。今则一旦应之而亦无不足。是亦理之所难信也。今即不必用九品四科之制。而州郡之荐举。将帅之征辟。似亦不可少也。若乃掣签而使。按资而升。贤愚同科。茫然无据。彼论而后官。量而后入。独不可稍存其万一乎。程才莫先于计吏。而臣谓未尽所以驭吏之道者何也。古亲民之官。莫重于二千石。有以公卿而为之者。唐宰相出为剌史。李泌常衮皆然。若夫守令。尤为亲民。不可不择。今之郡县官。大扺如传舍。与民情漠不相接。监临使者。顾盼威动。所荐未必贤。所纠未必不肖。其趋谒勤者即为才。其应对捷者即为敏。则何若专重郡县之责。外听责成于督抚。内听考核于铨部。而用唐虞三载之法以黜陟之。彼监临之所荐所纠。不亦可以已乎。且今天下可汰之吏亦甚多矣。势有不能尽汰者。虑庸人之无所容耳。夫不虑庸人之无所见。而反虑庸人之无所容。此从来之积弊也。即以今日之计吏言之。亦莫亟于惩贪矣。而臣谓未尽所以止贪之术者。又何也。凡人之溺于赇赂而不能脱者。大扺有田园妻子之见。以惑其中也。故有昔居环堵。而今则拥田宅。昔泣牛衣。而今则列姬姜。昔无半顷。而今则连阡陌。诘其所从来。不贪何以有是耶。诚能稍限其田宅媵妾之数。而为之禁。其有敢于踰禁者。即坐以僭肆不敬之罪。彼有私金于筐箧。而受贪墨无耻之名。虽愚者亦必自笑其所为矣。臣尝见败坏风俗之事。必自卿大夫开之。而后愚民从而效之。此臣所谓靖俗之谋。犹有未尽者。巫风淫风。有一于身。家必丧。今之卿大夫。多为淫靡无益之事。煽惑愚民。而后侲儿舞女之装。宝马画船之饰。探丸跳剑之侠。刺猴刻楮之巧。靡所不甚。且富者必有术以求其富。而圣人驭富驭贵之权。皆何所施乎。今富者之必贵。既有严谴以禁之。而贵者之必富。独相习而以为固然。如是而欲风俗朴厚。教化兴起。不可得也。且夫天下驯服于教化而不能变者。无事则赖文。有事则赖武。今日师武臣之力。亦可谓肤功毕奏矣。而臣独谓用兵虽精。未尽所以弭兵之要。此又非无说也。处今日而欲如古者遂人治野之法。酇长旗鼓之节。藏兵于民。则诚迂。然必使兵与民习。民与兵习。一旦有事。毋论兵勇于。而民亦各有护其田畴卢井之心。此不战而自胜者也。今则兵之所轻者民。而民之所畏者兵。一旦有事。则民自为民。兵自为兵。天下未有民自为民兵自为兵。而能久安长治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