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求之于今之士卒。亦不可求之于今之乡勇。士卒远来。而重念身家。则力不生。乡勇顾利。而虚冒粮饷则气不奋。今 国家承平百余年矣。臣愚以为草野负贩之中。必有忠义之士。怀敢死之心者。嘉言以来之。实意以求之。恤其身家。使无内顾之忧。而后气益壮。爵以名位。使有功名之乐。而后力益坚。则庶乎勇士可用矣。而谕者必曰。今天下甲兵盛强。募勇多无实效。徒縻 国帑。无益也。臣以为弃实而冒名。则人竞于名。去名以求实。则人亦竞于实。当国家累世富强之后。又何难费一旦不可惜之费。以成数年不可成之功乎。今川陕豫楚。贼往来冲突之地也。民之被贼焚掠者。死伤流离。其欲致死于贼久矣。诚令督抚大臣招其敢死者。晓以忠义。又令其乡邻。各具保结以进。所进得者有赏。不得者有罚。则虚冒之弊绝矣。得勇敢之士。而又择忠勇之将以将之。冲锋陷阵。必有可观。则三军皆怀敌忾之心。将士皆有敢死之气。人人胥胜兵也。臣故曰。危而后安。死而后生也。

  饬战守修军政之二        
李昌平

国家既得敢死之士。宜若无不战之将。无不守之士矣。然战而或不胜。守而或不力者。非尽将与士之过也。其势使然也。臣请备言之。今之将非不欲战也。然欲战而尝不能战。今之士非不欲守也。然欲守而终不可守。官军虚劳而无功。贼势日炽而莫御。此其弊有二。战者日逐其后尘。贼远而势不相及。守者冀幸其出境。兵单而力不可御故也。臣愚以为战与守分。则贼强而兵弱。战与守合。则贼弱而兵强。今失贼之势利在流也。而官军利在止。贼之计得在速也。而官军得在缓。此尝不相及之势也。势不相及。遇则战。不遇则止。贼幸而胜。则其势益张。不胜。则其势必窜。以尾追之兵。剿穷窜之贼。入深林穷谷之中。走空虚无人之地。乘势胁良民。屠戮士女。而官军远在数百里外。尚罔闻知。此贼焰所以益炽。而贼股所以益众也。鸟之恶鹯也。有逐之者。无禁之者。而飞愈疾矣。鱼之忌獭也。有驱之者。无止之者。而入愈深矣。欲绝其流。莫若使之自止。欲禁其速。莫若使之自缓。臣以为有二策焉。曰宿重兵。择才将。今贼所往来冲突之地。天下不过三省而已。一省又不过数县而已。诚于各县拣精壮数千人驻之。不必分布边卡也。无事则时其训练。一有贼信。则各县防兵四出。分布要隘。迎头截剿。前后夹击。又大军一至。声势相援。战无不胜。守无不力。如此。则贼不至穷窜。而一鼓可歼矣。此以逸待劳之胜算也。要之不得忠勇之将。非虚冒粮饷。即坐观成败。无必战之志。亦无必守之心。臣所以亲身目击。而愤惋不平者也。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兵。我  皇上明并日月。朝廷之上。必有抱奇才怀赤心者。诚优以重礼。责以实效。能者赏其功。不能者罪其人。则战与守皆得矣。臣故曰。战守合则兵强而贼弱也。

  结寨民修军政之三        
李昌平

兵有制于人者。有制于己者。制于人者人胜。制于己者己胜。以人制己之术。即为己所制人之术。则自无不胜。今贼非有长技也。然纷奔穷窜。溃裂四出。我兵顾此则失彼。追东则窜西。其牵制官兵者一也。贼随地就粮。日行百余里。我兵粮饷军火。转运维艰。其疲敝官兵者二也。贼势穷蹙。则迫胁良民。动至数千。我兵连年追剿。渐成[羸](赢)弱。其抗拒官兵者三也。夫欲以人之所以制我。即为我之所以制人。则莫若因其计而反用之。而欲因其计而反用之。则莫若联结寨民。而善用其术。今川陕楚境。贼往来扰害之地。其民皆纠聚义勇。结寨自守。此皆明谙地理。熟悉贼情。忠义本于性成。勇往得之磨练。真可用之民也。诚令地方官存心民事。实力急公。于一寨中。择其公正者。主一寨之事。又于数寨中。择其才能者。主数寨之事。平日公同操练。遇有贼信。则每寨拨精壮数百人。计数寨即可得数千人。依山扼险。按地设伏。推之三省。无不皆然。贼至此则此出攻击。至彼则彼出兜剿。如此则贼不至穷窜。而无往非劲敌矣。此我之所以牵制乎贼者也。乡民粮食生畜。存贮寨城。贼至无所得食。其势必困。各寨守望相资。消息相通。又地势高阔。可以望远。贼至无所掳掠。其势必孤。此又我之所以疲困乎贼。而贼罔敢复施其抗拒矣。所谓因其计而反用之之道也。然人情莫不重性命而惜身家。今必使之尽致命于我。其势必有所不能。窃以为赏罚者。朝廷之大权。而功名者。人情之至乐。  皇上明诏督抚。布告寨民。以大义发其忠爱之心。而以仁言动其天良之实。令寨民有能杀贼立功者。许以不次之擢。毋给虚衔。使之勇于向义。而无至于愤激。毋或壅塞。使之得以上达。而不至于冒功。则寨民可用矣。臣故曰。以人制我之术。即为我所制人之术。而自无不胜者也。

  广粮饷修军政之四        
李昌平

天下既无不勇之将。不战之士。是非必明。赏罚必当。则夫当今之所宜急者。莫若粮饷之为先。而所以筹度之者。务得其道也。今 国家非不足于饷也。自用兵以来。所费 帑金。不下数千万万。其始失于官吏之虚冒。其继误于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