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有急。即可变价。乃自有销而金日少。银日贵。故金虽非粟帛可比。而言今日之势。则金以为民之命。天下每年销金不知几十万。是岂不可以已者。前广西巡抚郑祖琛曾议及此。未得通行。然近日财匮如此。则此事切宜申禁以塞漏卮。一曰钱法之轻重宜通融也。今天下通行钱。公私各半。私铸利多。而官钱费大。昔巡抚乔光烈疏禁私销云。钱不得过重。则毁钱者不得利。诚铜贵之证。然与其贱钱而绝毁铜。何如贵钱而铜自不毁。古人用大钱。有当五十当百者。诚太重。若稍变其法。更铸当十当五者。与今钱并行。钱贵而奸人不得牟利。私销自绝。道光初年。抚臣梁章巨请铸大钱。时未能行。然此行之而利实大。当五之钱。不过三钱之费。当十之钱不过五钱之费。是得当十钱五万贯。可作十万贯用。国家常有一倍之利。钱不过重。人必乐从。且可减运铜之数。以苏滇省之民。许民开采。以广鼓铸之用。此一举而数美立见。正不必筹难行之钞也。其它敦本之道。如汰僧道。兴屯田。核旗粮。除种烟。绝烧酒。正衣服。裁优倡。纠赌博。废寺院。革斋醮。定六礼之制。去神像之设。断出洋之米。举恤农之政。此皆为治之本。又非止于富国而已也。

  拟富国富民策上          
王鎏

所恶于言利者。为其剥民以益上也。苟言利而无害于民。且大益于民。此即所谓以义为利。而古圣人裁成辅相之道。万世所不能废者矣。今钞法欲造百万即百万。欲造千万即千万。其为富国。固不待言。至于富民。则有数端。方今民间困苦。一患于银价之昂。鸦片既行。银出洋而日少。则银贵而商农皆病。一行钞而银价必贱矣。二患于洋钱之用。钱庄缘以为奸。其价低昂不定。而受其折阅者常多。一行钞而洋钱必废矣。三患于钱法之坏。制钱滥恶。所谓官板私铸。民不宝贵。而民间私铸小钱。又搀入之。市用为难。行钞则有资本。可以不惜铜。不爱工。而钱法精矣。四患于钱票之用。但知目前之便。而一经亏空。消归何有。行钞则钱票无所用矣。五患于盗贼之多。居民行旅。皆有戒心。行钞则易于藏蓄。又有辨识。盗贼无从窥伺。而又易于破案。天下向马之盗必少矣。六患于赋税之加。凡百姓之纳白银。必有火耗。解费之增。日甚一日。行钞则彼无所借口矣。去此数患。而民间不甚便乎。况乎国家既富。则必有善政之施。而钱粮关税皆可以减。而谋生之途亦日宽矣。且自用银。而称兑之轻重。成色之高低。人心日因以作伪。而至于相争。行钞则价有一定。虽书生农夫黄童白叟妇人女子。皆可按文而辨。无所用其欺矣。则不特可以厚民之生。而亦可以正人之心者也。

  拟富国富民策下          
王鎏

钞法既利国利民。而世人以为难行。窃不解其何意也。自宋以及明初。行钞四五百年。岂有前代可行而今世独不可行乎。方今民间所用钱票。犹之钞也。岂有百姓可行而国家反不可行乎。南宋及金。皆分裂之世也。岂有偏隅可行而一统竟不可行乎。元明开国之初。皆锐意用钞。岂有开创可行而守成遂不可行乎。宋高宗南渡。值军兴之际。专行会子。岂有用兵可行而承平转不可行乎。元顺帝衰乱之世。犹能发钞。使贾鲁治黄河。岂有衰世可行而全盛乃不可行乎。东洋行钞已久。其国甚贵重之。岂有外夷可行而中国必不可行乎。 本朝顺治中。行钞十年。未尝有獘。后因国用充余停止。岂有暂时可行而历久即不可行乎。且宋金元明之钞。立法未精。其獘自生。今诚鉴其獘而去之。则制造尤工。岂有苟简之钞可行而尽美尽善之钞终不可行乎。今俗人妄言明季用钞而亡。不知崇祯时欲行钞而不果也。又以银为三代以来所用。不知明嘉靖时方用银也。齐东野语。无稽相传。而士大夫亦以其言出之于口。难免不学无术之讥矣。

 王君亮生所箸钱币刍言。繁征博引。备列条目问答。锐意求胜。立议多不免偏驳。时贤大共非訾。许氏钞币论。攻击尤不遗余力。然所箸亦有精当处。自不可掩。兹录其钱钞。一议。而类次诸家辨论之作。于钞法利獘曲折。可以互证。后之筹国计者。勿轻言变法焉可矣。

  钱钞十议  
王鎏

   第一

三代以上。君臣相通。但有足民之事。更无足君之事。必民足而后君足。犹子孙富而父母未有贫焉。此有子所言。而天下可共知也。三代以下。君民相隔。既有足君之事。又有足民之事。且必君足而后民足。犹父母富而子孙亦免于贫焉。此昔人所未及言。而天下或未知也。夫欲足民。莫如重农务。穑欲足君。莫如操钱币之权。苟不能操钱币之权。则欲减赋而绌于用。欲开垦而无其资。何以劝民之重农务穑哉。故足君尤先。然而往往不能操其权者何也。盖自毁钱为器。起于工匠。而利权一失矣。外洋钱币。行于中国。而利权再失矣。银价低昂。操于商贾。而利权三失矣。铅钱私铸。窃于奸民。而利权四失矣。钱票会券出于富户。而利权五失矣。今欲操钱币之权。必也行钞以收银。使银贱而不为币。行钞以收铜。使铜多而广铸钱。则国用常足。而民财同阜矣。请综钞币之源流而论之。郑司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