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事云。七千余万中。关税之增最多。夫彼国通商增广。固不止中华。而中华实大宗。彼增而我无增。不惟无增。而且益减。何哉。不实征不实解也。夫彼之能实征实解者。吾见之江海关矣。货物进口。彼鬼役持帐来易我单。即凭单令我役运岸。不闻运单中所无之一物。亦不闻自运一物。亦有奸商漏税。当别论。夫以今日之夷焰。若以吾吏吾商处之。必十漏七八。我亦无如何。而彼不为也。于我关如此。即于彼关可知。往尝谓洋钱重七钱三分。实纹六钱五分。余铅八分。中国行用。辄当银八钱以上。其中国仿造者。虽无铅亦不行。何则。识其为夷制。即可信其有实银六钱五分。若彼杂以铜铅。亦非我所能识别。而彼决不为。是以通行。侯官林文忠公造银饼。初亦便用。未几即质杂。市中析之为零银。银饼遂废。又今夷市。我购彼货。先银后货。彼购我货。先货后银。甚有寄贩名目。与货后。辄扬帆西去。一年为期。赢缩惟彼所命者。要之彼不能信。我断不敢与之交易。而通商之局散矣。

夫子曰。言忠信。虽蛮貊可行。不谓蛮貊能信。我乃为蛮貊所行。可为太息。今观于关务。而益慨然于彼之能信。我之不能信也。夫我之不能信。为隐微深痼之疾。非一朝夕之故。骤欲其洗心革面。断有所不能。莫若举各关而尽撤之。复讥而不征之法。以税额入诸厘捐。以代各关。责成地方官会同绅董治之。厘捐立法尚新。依为蟊蠹者宜少。即亦散而无纪。尚非过而不留。脱有獘窦。有踪迹可寻。有人证可指。比之关征。政彼善于此。特不得多设卡栅。招引关蠹。无关之名。有关之实而已。且厘捐者。市征也。王制市廛而不征。关讥而不征。孟子言文王治岐。关市讥而不征。而周礼有关市之征。是其法必始于殷之衰。文王去之。周公又行之。春秋战国无改。管子霸形篇。关讥而不征。市书而不赋。是管子亦尝云之。孟子欲复文王之治以复古。虽以周公之法。而不谓然也。即今制固亦有关征。无市征也。落地税以济关征之穷。非市征。增厘捐而关市并征矣。厘捐之獘。恐将如宋陈遘之经制。钱翁彦国之总制钱。久而不止。择一而废之。又曷可缓哉。

  原捐    
陆心源

捐之说何昉乎。三代以上谓之贡。谓之助。谓之彻。谓之征。又谓之税。三代以下谓之榷。谓之算。谓之括。谓之除陌钱。谓之经总制头子钱。至于 本朝谓之捐。周礼。廛人掌敛其廛布。杜子春注。谓邸店之税。汉之算缗二千。算钱百二十。唐之除陌钱。缗留五十。宋之经总制钱。缗取钱百。今之厘捐是也。唐德宗税间架。今之房捐是也。汉武元狩四年。四民有轺车。船长五丈以上皆有算。今之船捐是也。宋元嘉廿七年。富民家赀满五十万。僧尼满二十万。四分借一。唐德宗时。括富商钱四分借一。今之户捐是也。汉武元光六年。令民得买爵。至千夫者。得先除为吏。今之捐纳是也。盖古者什分取一。而力役则用民。田猎则用民。兵戎则用民。至车马牛桢干刍粮器械。皆民供之而官不与。故无事不能少取。有事亦不必多取。 本朝取民之制。自什一至于三十取一有差。取之已少于古矣。然力役则出雇而民不与。田猎则出帑而民不与。甚至车马牛桢干刍粮器械一切军营需用之具。皆官给之而民不与。故当其无事。民享其利而不觉。逮乎有事。不能不取办于民势也。是故役民之所当应也。不用其力而使之捐。是以财代力也。兵民之所应出也。不驱之战而使之捐。是以财代兵也。盖酌时势。顺人情。收实效。而不可易者也。或者谓捐乃后世之所为。岂可比之三代之法。不知论其名则赋为良法。捐为敝法。论其实。捐固取民。赋亦非助民也。古之王者。岂忍夺民以自便哉。顾不取于民。则国无以立。夫捐亦若是而已矣。如必循儒生之说。而不度时务之宜。则筦盐算舟。乃汉之稗政。今将裁运使而废料关可乎。井田封建。乃古之成法。今将裂土地而夺民田可乎。是速之叛而益之危也。未已也。如谓多取为虐。少取为仁。则汉法三十取一。至文帝而并免之矣。将谓文帝贤于汤武乎。有若之告哀公也。盖彻而已。而晁错则并请免之。将谓晁错贤于有若乎。必不然矣。吾怪夫后之儒者敢于议后王。而怯于求古制。笃于信目论。而疏于考通方。以致议论益高。而时事益棘也。作原捐。

  厘金议    
杨象济

古人税民。十分取一。周官漆园之征。二十而五。论者谓圣人重农而抑末。而学者犹疑此文为刘歆所窜改。汉初取民三十而一。元气最厚。故虽中经武帝凿削。而下犹不匮。享国亦最久长。六朝以降。天下多故。兵革日寻。司农仰屋而筹。于是出名目以取民。抽分间架之说日兴。唐之季年。节度使多以贿得。乃于常赋之外。进羡余钱。五代吴越立国。税及鸡豚。载笔志之以为厉阶。宋南渡后。兵事孔亟。有创收经制钱以济用。其人后殉国难。而史不为之立传。甚矣。言利之人为君子之所绝。而德亦不足以掩眚。伊可畏也。明之季年。天下鼎沸。有辽饷剿饷练饷之目。岁需二千余万。其费皆派之于民。民既匮而国随以亡。饷非不宽也。而人谋之不臧。其何济于国家乎。我 朝开基。赋入一依万历则例。康熙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