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而诛之乎。则不可胜诛。将比而去之乎。则不能以独理。将散之四境。则无业或转而乱或盗也。将择而用之。则其类维均。将教而使之。则未有官如传舍。化及顽梗者。然则法如之何。曰绝其欲不授以握。慎其仪不予以窥。少其遣。其羽亦翦。速其结。其技亦裂。宽其连。其毒易殚。严以束其横。恳以导之正。虽跖蹻亦可强以为善。然未见其人也。乃今于潘公得之。潘公票遣。总不总不问。率一人至三人止。期不至。治勿贷。一牍入。集两造立判。常朝日至四下漏。公始至。若辈见所为。皆哗然。私与语。姑听之。无三月。教不转。已而皆帖然。盖公循循温雅。若无能为。理在必行不可枉挠。一大总倚老。且诸总尊。试搀言堂上。命杖。各面相觑。莫敢应。卒杖黜之。他约束若辈皆此类。又思所以尝制公者。不得。故帖然也。居半年。遵士若民。莫不举手加额曰。遵病今其有瘳乎。未周岁。而公以肺疾引去。惜哉。将行。遵人士思公德。作为诗歌。集箧笥。偶纵论役隶事。遂书以为送行序。亦备来者采焉。

 
卷二十九 户政一理财上

  因时论九论财用
吴铤

吾尝读太史公货殖传。未尝不为之喟然叹也。盖以其时不能淡薄宁静。无校于物之盈绌。相率效淫侈而竞贪利。富家上僭于君长。而不知为计。至小民相与逐什一之利。而无所耻。子长此传。盖有慨乎言之也。班固不知。乃从而讥之。过矣。近世风俗颇尚富。富厚之家。日与小民为市。小民卒困于穷约而无如何。贤者不改其素。其不肖者。习为猥贱。以逐什一之利。求之不得。遂睥睨其富厚之家。冀分其余以自给。富厚之家。遂至以商贾牧长。据其势于万民之上。与王公大人抗分庭之礼。而小民仰其惠。惟恐失其意。呜呼敝矣。且夫天下风俗不出于奢与俭二者。而利皆足以动之。东南多尚奢。西北多尚俭。奢则不自爱其财。至于财既尽。则必思所以求之。俭则自爱其财。至于财不赡而求利之心。乃因以愈急。其獘皆中于好利而好利之心炽。富家乃得以利诱之。富之所在。势争归焉。势之所归。民争趋焉。天下之人皆去廉耻而就富利。五行百产之所生不能多赢余。而民起而与之争。强者积为忮。弱者积为求。忮求之心积隐微。而富家亦怀促促不终日之虑。此无他。财不足故也。夫富者。先王所以长治久安之道也。一家富而一家治。一国富而一国治。天下无一人不富而天下治。惟以礼义防民之为非。斯可以久。汉唐以来。莫不以富为贵。惟财有余。斯不见尚富之。而贫富乃不至相耀。至财不足。则贫者不能为生。富者不可以久。匹夫匹妇。皆得挟厚赀以与王公大人争胜。故得势益彰。失势则无所不至。此风俗所以坏也。故必财足而天下乃可得而治也。

  前因时论十六粜籴       
吴铤

食货志言钱币之法。民有余则轻之。故人君敛之以轻。民不足则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凡轻重敛散之以时。则准平。是财用固所以顺势而利导。使上下各得其所。而非仅为府库之藏已也。财用之转输于天下。不在于君。则在于民。君不能与天下同利。则天下亦不与君同利。上与下交以利相争。而国势遂涣而不可振。故天下之财。藏之府库。不若藏之州郡。府库之财。由散而敛。敛而不能复散。州郡之财。由敛而散。散而仍易为敛。后世州县度支经费。悉送阙下。毋得占留。则财皆积于府库。而轻重敛散之法。无一存焉者矣。若藏之州郡。则因其轻重而为之衡。因其敛散而为之准。故币多则易滞。币少则易缺。必流通之。而后可以酌其平也。籴贵则伤民。籴贱则伤农。必调剂之。而后可以节其流也。周文襄巡抚江西。皆以谷市籴。因时之贵贱。为物之敛散。后因灾请折银。粮税悉征本色。于各仓收贮。俟后出籴。以所得银上供。皆以钱币不足。而为此权宜之计。然百姓受其利。夫以一时权宜之计。犹能如此。况藏之州县。又得良有司任其事。各以其事敛散。则钱币常流通而不至竭涸。谷帛亦调剂而不至缺乏。斯亦识时务之一端也。吾尝谓均田之法行。则财用无不足。此乃藏富于民之道也。若藏于州郡。其利已有间矣。然与其藏于府库。不若藏于州郡。盖轻重敛散之法。视州郡以为转运。犹可以济民之不足。而不至缺乏也。则又视其时以为变通矣夫。

  通论唐以来国计
孙鼎臣

财者天下之大计。财有数而用无常。考其盛衰。足以知其理乱。其君仁恕恭俭。民得阜其生而遂其求。无靳富之心。而天下之富皆归于国。君失其道。政失其理。声色狗马土木之欲繁。而水旱盗贼夷狄之患作。于是聚敛之臣进。剥下益上。至于四海困穷。天命人心随之而去。于乎。不可畏哉。唐天宝盛时。海内殷阜。斗米为钱十三。行千里不持尺兵。是时天下岁入租钱二百余万缗。粟九千八十余万斛。庸调绢七百四十万疋。棉百八十万屯。布千三十五万余端。元宗侈心一生。宇文融杨国忠王之徒。以财利取媚。遂酿安史之祸。盈虚消息。势如反掌。两京陷没。民物耗獘。肃宗中兴。奋于艰难之中。用兵专仰江淮财赋。至大历初。稍稍孳息。史称盐利六百万缗。居天下之赋之半。则其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