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务之流亚矣。贤者而果若是。即谓之不贤也可。官司者用之实事。而非徇情之具也。循善者平时之良吏。而非拨乱之用也。如以为不才。去之可也。重则罪之可也。若知其不可。而又姑试之于事。是爱国家之事不如其私人矣。去战而言从军。土偶能之。去战而言谋略。土偶尤能之。去战守而言保民。土偶能之。纵恣睢而言治民。土偶且乐之矣。亲兵者。兵之尤勇健者也。营务处者。官之足智略者也。统带者。才智勇力出于众人之上者也。昔人选士。陈以三百斤之石。一丈之。五尺之距。苟仿其法。而一一吹竽。则滥竽者少矣。设之以疑。临之以威。蛊之以利。置之于危。则其才技勇怯机变见矣。夫大将者无情之人。如农之芸草焉。非种必锄。乌以荑稗自妨嘉谷哉。

 

卷十七 治体十臣职

  臣事论   
梅曾亮

天下之患。非事势之盘根错节之为患也。非法令不素具之为患也。非财不足之为患也。居官者有不事事之心。而以其位为寄。汲汲然去之。是之为大患。今夫四民之中。士之贵于农工商贾也。较然明矣。使农工商贾。皆汲汲然有为士之心。则方其为农也。田莱必不能辟。其为工也。艺事必不能精。其为商贾也。有无必不能迁。然天下之民。有自乐其农工商贾之业。而以士为畏途者。彼士也有考试场屋之苦。有文字声病之学。违其程度。则又有褫夺扑责之刑以随其后。凡士之所深忧以为大辱者。民皆脱然而无患。彼民也度其身而苦其事。有万不可以尝试者。故甘心绝意。乐其业而不迁。今之为仕者则不然。无愚智贤不肖也。而皆有必为公卿大夫之心。夫吏之迁除。或以年计。或以十数年计。非可朝拜官而夕超擢也。然其身縻于此。而其心去此职而上者。不可以层累计。人有仕宦十年而官不调者。则乡里笑之。而亲交为之减色。忘分苟得。相帅成风。夫爵禄者廉耻之药石也。善用之则起。不善用之则废。廉耻者聪明之堤防也。固其防则盈。而溃其防则竭。聪明竭矣。虽勉强为作。施令布政。与吾民相酬对者。特具文焉而已。故曰有不事事之心。而以其位为寄。汲汲然去之。是之谓大患。虽然。是患也。不成于贱。而成于贵。不成于贵贱之悬殊。而成于治贵贱之不公。大臣者。将帅也。属吏者。士卒也。大军之沮败。非为将者之独奔。而法之加。必自将者始。今夫大吏。其日造请问起居者。属吏也。供刍薪米炭者。属吏也。加声色颐指者。属吏也。听弹劾迁换者。又属吏也。有罪。则曰是属吏所承办也。承审也。大臣者不知。同有罪。则曰是大臣也。不可与小臣同科。科其罪矣。而或降级。或罚俸。不旋踵而复。其罪同。而位卑者则一蹶不可复振。用法如此。固贱者之不能心服也。心不服而隐忍以为之。此其身有不能安。而其职有不能尽者矣。则宜以其位为寄。而汲汲然去之也。然则如之何而可也。曰。善为治者。所慎重而专任之者。大臣而已。使小臣之事。统责之大臣。而大臣之罪。不可分之于小臣。其大小之罪均。法之加必自贵者始。盖位重而责之者厚。厚不为刻也。位轻而责之者薄。薄不为私也。夫如是贵者难其事而不敢有以位为乐之心。贱者量其力。而无皇皇于冒进之意。乐其职故其心安。安其心故其事成。传不云乎。厚味实腊毒。高位实疾颠。古之人自一命以上。其忧患递相增也。以至于卿相。惟疾人则无忧。悲夫。自三代而下。士之畏富贵而不居者。何少也。使士也无考试场屋之苦。文字声病之学。褫夺扑责之刑。而又无农工商贾之瘁。以获高世之名。则天下有一不为士者。而其心不服。人主尚安得四民而用之哉。或曰。如此则非所以贵贤贱不肖之心。且无以磨厉人于功名之途者也。曰。今之贵贱。非如古之世。其贵贱也。以为不贤乎。则固有时而为大夫公卿矣。以为贤乎。则公卿大夫皆自小臣始矣。且夫人弃贱就贵之心。如水之就下。如丸之走阪。虽贲育之勇。不能抑之。圣人不得已而分利害之数与贵贱参之。而听人能不能者之自处。政之失也。则专其利于所贵而专其害于所贱。夫避贱而趋贵。罪之可也。然使卑贱之忧患。甚于贵富。人孰不避忧而趋乐。是人臣之利也。非国家之利也。然有公忠体国之大臣。则亦不利乎此矣。

  因时论二论进退        
吴铤

进退者。人主所以养臣之廉耻。而臣所以自全其廉耻者也。古之君子。难进而易退。难进之道有三。时未至而安之。一也。度己所不能而辞之。二也。己虽能是。必辞之而后受。三也。易退之道有四。礼貌未衰则就之。及其衰也则退。一也。言而见信则就之。及其疑也则退。二也。论大事不用。则假小事而行。三也。为内职不用。则乞外职而出。四也。进不为贪位。退不为旷官。为臣子者。岂愿必于如是哉。然而卒如是者何也。则固以自全其廉耻也。为人主者岂必听其如是哉。然而卒听之者何也。则固以养臣之廉耻也。不惑所以为知。不争所以为仁。知耻所以为勇。善让所以为礼合而言之义也。一举而五善备焉。进退之所系诚重矣。后世不知此义。故易进而难退。为人主者。必将曰是固吾所豢养者也。吾有所授于尔。尔当受命惟谨。其有让者。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