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此所谓有初鲜终也。我 朝   圣  圣相承。御极之初。求言下诏。岂循故事。饰虚文。初元求言。以后可不求邪。诚以听言纳谏。为君德之首。无时不当然。特恐其久而或不然也。故每当御极。视为首务。提撕而警觉之。盖申明旧章之意也。乃言路犹有不通之时。何哉。盖世之治乱。视言路之通塞。言路之通塞。又视宰相之贤否。相臣而贤。自能开诱扶持。唯恐言官之不言。唯恐言之或不尽。虽然。意见之偏。贤者不免。韩琦之于司马光。司马光之于苏轼。是已。况下此者乎。夫政府言官。类多水火。权臣而欲逞炀之技。则必先箝言官之口。大而诛殛。小而窜逐。俾有所慑而不敢逞。其伎俩大略相同。史册所载。如出一辙。我 朝  圣明在上。权不下移。于此而欲成其壅蔽之奸。盖亦非易。道光咸丰之末。臣皆在京。局外默窥。心焉数之。窃叹其用心之巧。操术之工。为从来所未有。史册所未载也。请为我  皇上悉陈之。一曰隐密。二曰触忌。三曰摘疵。四曰示意。五曰反求。操此五术。而壅蔽之奸售。台谏之口缄矣。何谓隐密。章奏每不发钞。  谕旨亦少明降。 朝廷举动。虽在廷亦得诸传闻疑似之间。既不敢以风闻为无据之谈。更恐以泄漏被根求之谴。夫人臣致身。原不惜碎首以冀有裨。幸而折槛曳裾。终致感悟。此身虽蹈不测。此心良足自慰。若先坐私罪。且兴大狱。累及朋友。牵涉无辜。则言之必不见用。已从可知。其谁不灰心丧气。结舌吞声。此庚申之变。事前所以无一批鳞之奏。挽救之言。非尽廷臣无良。实载垣端华等劫持之罪。为不容诛也。何谓触忌。朝廷用人行政。岂能有得无失。争可否于殿陛之间。失矣而不至终失。此古今设立谏官之意也。今则用一人。行一政。言者言之。 朝廷从之。则以为威福不自上操。权柄且将下移。夫小事宜言。则大事愈宜言可知。小臣之不当宜言。则大臣之不当更宜言可知。乃进大臣行大政。转以台谏为疏逖小臣。非所宜言。朝廷自有权衡。则台谏之所宜言者何事。宜夫不肖者毛举细故。贤者亦托空谈。夫纳谏美名也。朝廷之所甚愿。侵权大恶也。人主之所深忌。今避所甚愿。而予以所深忌。非宰相之罪而谁罪哉。何谓摘疵。求言既切。则言者必多。言之既多。则岂能尽善。甚而假公营私。饰词希进。末俗之獘。何所不有。是在朝廷广采而精择之。陆贽之言曰。天不以地有恶木而废发生。天子不以世有小人而废听纳。乃奸臣则摘其言之无当者。以生  圣心之厌。又摘其言之有獘者。以激  圣心之怒。既厌且怒。乃从而构之。以为此辈皆无足采。徒乱人意。殊不知舜之取善。在察迩言而执两用中。则所察不必尽用。而所言则无不察也。求言而惩羹吹齑。因噎废食。是又宰相箝制言官之术也。何谓示意。自古设官。类皆重内而轻外。近缘京职清苦。备外用以为鼓舞之方。乃权臣即以之待言官。以为明行黜罚。则朝廷有拒谏之名。言者遂沽名之愿。不若微示以意。缄默者悉邀外用。多言者还原衙门。夫天下中材多而豪杰少。庸俗之贪利又甚于好名。彼见 朝廷爱憎若此。谁不仰希风旨。以便身图。道府为方面之员。科道亦清要之选。贤者岂慕膴仕。何不可久于其职。不知其人果贤。既知其身之不用。言之不从。征色发声之余。必不恋栈以增厌恶。其不能不奉身以退相率以去者势也。道光之末。謇谔节少。脂韦习成。非此之故哉。何谓反求。言行相顾。儒者以励躬修。听言用人。朝廷原为两事。况人各有能有不能。置宰我子贡言语之长。而课以文学政事。必谢不敏。张良为画策之臣。令其出帷幄而当治国治军之任。亦所不能。则谓宰我端木不及冉季诸贤。张良空谈不如萧何韩信。可乎。又况权奸掣肘。必无成功。狄山之御匈奴。周处之击齐万年。卒以陨败。岂由无才。至于父子兄弟。功罪且不相及。于朝廷之听言何与。唯穆彰阿事   成皇最久。知   圣人敦崇实学。特重践履。故每于进言之臣。责以践言之实。一有不效。不明加排击。而微示讥姗。   圣心既以其言行不符而厌薄之。其人亦自顾怀。同朝遂动色相戒。乃至御史朱琦颇着直声。求其身无可訾。则以其弟之获罪。谓其家犹不治。朱琦论奏。遂多不采。岂知朝廷不以言用人。不以人废言。贤人君子。议论容有不可用之时。憸壬小人。建白亦多不可废之处。今乃因言以责人。继遂缘人而废言。依托正论以售阴谋。此穆彰阿之奸。较载垣等尤不易识。卒以塞忠谏之路。成和议之失。酿潢池之祸。为致乱之魁者此也。凡臣所言。固为已事。而援既往。可戒将来。且恐余习亦未尽涤。  圣主而能豫烛诸奸。则所谓好名恶实有初鲜终之獘。皆不戒而自除。臣之所谓开言路者此也。

军兴逾十载矣。疮痍呻吟。满海内。军食诛求。犹然未已。然当事者苟能洁己奉公。搜括所得。尽归实用。则民间虽筋疲力竭之余。犹视为分所应尔。竭蹶输将。此臣年来经涉南北各省。得之目。益叹  圣朝深仁厚泽。浃髓沦肌。至是而始见其端也。唯其如此。  圣泽愈可思。而民亦愈可哀已。夫民为邦本。人心未去。即天命长留。将幸其如此。遂纵斧斤以逞吾之欲邪。抑哀其如此。更恐其或不如此而姑留有余俾。不至于途穷倒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