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之时。明辨从违。自足以遏邪萌而扶正气。除言官献替。必须优之格外。以开谠直之途。其余论事论人。孰是孰非。立予分别。是者即议施行。非者严加诘责。邪说不敢更端而进。正人不至隐为所摇。如此则老成之隐虑皆消。众志之迟疑亦定。是非邪正。显然与天下共之。 朝廷之黜陟当而任用专。治理蒸蒸日上矣。伏愿  皇上俯鉴臣之私忧过计。以进道消道长之几。则天下幸甚。以上四条。或事关治本。或虑在几微。虽土壤细流。未必高深之能助。而戴天履地。岂其覆载之相忘。臣久病之余。精神疲惫。而微诚所积。无日不如在  君父之前。辗转思维。窃以为有所见而不为  皇上陈之。即伏处田园。此心终觉负疚。谨不揣冒昧。缮折驰陈。伏乞  皇上圣鉴训示。

  应 诏直言疏同治二年   
吴大澄

臣伏见  皇帝陛下即位以来。戮有罪。赏有功。起用耆臣。尊崇师傅。  诏举贤以裨庶政。整军务以求民瘼。一岁之中。  圣旨数十下。亦可谓详且备矣。然而每奉  上谕。部臣咨于各省。督抚札饬各府州县。备一文。存一案而已。而未有能实力奉行者。言荐举。则曰我无荐贤之任。并无可荐之贤也。言吏治。则曰事势如此。不自我而坏也。言恤民。则曰今日之急务。以理财为上。不先筹饷。何以养兵。不取诸民。将焉取之。安得而顾民之病也。是上之诏下者如此。而下之应上者如彼。逡巡畏缩。苟且塞责。欲贤才辅而天下治。不可得也。臣窃谓今日之理财。当务其大而舍其细。其要有六。曰行节俭以省浮费。举廉吏以清仕途。善抚字以苏民困。勤守御以保完区。严教职以培士类。减捐输以杜利窦。此六者为目前之要务。致治之大本。不言理财而财自裕。百姓足而君无不足矣。臣请为  陛下陈之。大学言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今以京师之大。仰食者数十万人。而司农之度支。仓之储蓄。无数月之粮者。国家之患贫甚矣。穷民之游食。盗贼之公行。无一处不然者。百姓亦患贫甚矣。而  陛下之臣。舆马赫者如故也。鲜衣美食者如故也。是奢华之习未尽除。而浮靡之费未能节也。欲天下之不困。何可得乎。夫士庶之家。有一岁入百金者。有一岁入数十金者。仰事俯育。吊死问疾。尽在其中。亦不致饥寒之阨矣。而为  陛下之臣。有百金之俸者。其用必千金。有千金之俸者。其用必数千金。位日益尊。而用日益费。名为顾体面。而实则好奢靡。人怀不足之心。家有无厌之壑。虽  陛下俯念其贫。而给之以全俸。加之以养廉。亦不能满其欲而补其隙。在京之臣。犹或不免。而在外之臣。更不待言矣。昔汉之文帝。唐之太宗。皆以俭德为天下先。宋司马光为相。士大夫以贫相高。李沆治居第。厅事前仅容旋马。寇准为宰相。有无地起楼台之语。从古名臣。未有不躬行节俭以为天下法者。臣闻曾国藩营中员弁多服布衣。而各省委员赴其营者。不敢以华服入见。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焉者。故上之所为。下之归也。诚使各省督抚。念民生之不易。而法曾国藩之俭朴。庶几中外大小臣工。省于用而廉于取。淡于利而勤于职。断无有刻剥其民。以贿赂于上者矣。故奢者致贫之由。而俭者救贫之药也。此致治之本一也。古之服官。以内擢为荣。以外调为降。今之人臣。以内转为苦。以外放为乐者。无他。京官贫而外官富。其好名之心不敌其好利之心也。且京官之所资以生者。非督抚之馈遗。即州县之供给。督抚何由而得钱。则取之于州县。州县何由而得钱。则取之于民。以州牧县令亲民之官而上司赖之以致富。京官赖之以济贫。虽其本心欲为廉吏。而其势有所不能矣。夫民者。  陛下之民也。百官者。  陛下之民所待以治也。今不肖之州县。剥  陛下之民。坏  陛下之天下。以奉承  陛下之大臣。始则民贫而官富。其后民贫而官亦渐贫。丧心昧良。莫此为甚。近日督抚之保举。有能员而无廉吏。称其才干。不闻称其操守。盖今之所谓能办事者。能媚上而不能恤下也。能劝捐者。能聚敛而不能爱民也。自古廉吏。未必皆才。自古循吏。未有不廉者。如汉之卓茂以恬淡称。鲁恭以清平称。杨震以清白称。今之为吏者。非不能洁已也。上无以激劝之耳。臣伏愿  陛下诏各省督抚。谅州县之下情。州县之馈献。自励其操以举吏之廉。自清其心以惩吏之墨。举一廉吏而谨饬者有所慕。去一贪墨而庸劣者有所戒。臣窃谓被兵省分。及甫经收复地方。小民之雕敝极矣。善后之抚绥亦难矣。非廉吏之有才者。不足以治此。非善体民情者。不足以知民之疾苦。而为 国家培养元气也。此致治之本二也。

至于抚字之政。以招集流亡抚恤难民为第一要义。臣每见新复城池。其州县不到任。即到任而虽有若无。萧条凄惨之气。使民不敢返其居。农不敢耕其田。未几而贼踪偶至。又为之窜踞。甚可惜也。此官不能联络民情之过也。夫逆贼所弃之城。必有屯积米粮之处。上年江苏大兵收复嘉定青浦。所得米石财物无算。悉为夷人兵勇所取。而流离之妇稚。卒不得食。莫为安抚。以致无赖兵勇。见其无所依归。掳而买之。有良民妇女而买入娼家者。有大家子弟而买为奴仆者。无蹂躏之苦。而有掳辱之惨。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