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叹。苦不聊生。此内之危迫也。各路贼势。有增无减。警报日至。勇将被伤。饷或待发年余。兵或时闻溃散。此外之危迫也。夫以天时人事至于如此。而欲起而挽救之。头绪万端。亦几无从措手矣。然臣以为此皆天之降乱而未有以转也。诚得天心一转。则贼匪自灭。天下自平。是此时致力之方。惟在求天心之早转矣。然而欲转天心。必求尽力人事。欲尽人事。必求务协民心。何则。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也。夫民之视听。果何在哉。臣以为一在省己。一在用人。二者皆本于一心。而其枢则系乎听言。伏见粤匪窜扰以来。  皇上轸念民生。勤求治术。以期仰慰   昊苍。   郊坛大祀。致敬竭诚。虎尾春冰。常存谨畏。应天以实不以文。夕惕朝干。天下共见。而效顾未着。何也。昔者太戊修德而妖孽消。宋君一言而荧惑退。感应之机。捷于影响。岂至今而有异。臣愚以为天之爱人主。如父母之爱子。人主事天。亦如子事父母。亲意未回。惟咎孝敬有未至。天心未转。惟念修省有未尽。愿  皇上之更益深思而内省也。今日之民苦至极矣。苦贼苦兵苦水灾。捻匪转徙无常。存亡莫保。流离穷迫。莫罄形容。  皇上诚悯民生之苦。念切恫瘝至诚恻怛。深自咎责。于随时随事。皆深视民若同胞。而有灼艾与为分痛之意。使民闻之而感泣。则天听之而意回者其一也。昔鲁君以民服为间。而孔子对以举直错枉。夫举错何关于民。乃一直举而民快然若所亲。一枉错而民快然若所雠。岂必尝有德怨哉。盖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故大学言平天下。惟在公好恶。汉高祖封雍齿而斩丁公。于当赏者。虽素所不喜亦必用。当罪者。虽素所甚喜亦必诛。正以收人心也。皇上诚察民之所好者好之。则好一人可得千万人之心。察民之所恶者恶之。则恶一人亦可得千万人之心。斯人心翕然顺应。即天心因之以感格者。又其一也。顾臣以为二者皆本于一心。而其枢则在听言。何也。舜。古大圣人也。而臣进戒。一则曰罔游于逸。罔淫于乐。再则曰无若丹朱傲。唯慢游是好。非舜深见人心之惟危而不以为迂。安能有此。知人则哲。自古为难。故虞书纪辟四门。必继以明目达聪。盖诚虑耳目有未周。即用人有未当。而欲合天下之聪明。为一人之聪明也。是省己与用人。固非虚衷听言不为功。且不独此也。苗民逆命。以不矜不伐之禹。而益赞之言。但曰满招损。谦受益。齐威王令臣吏民能面刺过者受上赏。上书谏者受中赏。谤讥以闻者受下赏。诸国闻之皆来朝。当时谓之战胜于朝廷。则凡所以平逆命而求战胜者。亦在是矣。

皇上御极以来。屡诏求言。并有言不逆耳不可谓谏之谕。凡有裨于用人行政之言。无不仰邀采纳。既而言或无当。乃有奉  旨明斥者。斥之第以其无当。初非禁之使勿言也。然前之言者见多。今之言者则见少。盖人臣敬畏  天威。非诱之使言。即多有不敢言者。今无论其它。即如各路军营。某也将不胜。某也将必败。道路传闻。往往应验。而无敢以为言者。或则虑无实据也。或则虑有据而查时化为子虚也。或则虑言之不行而徒招怨也。或则谓权衡自在  圣心也。是以皆不敢言也。傥传闻将败之军。人早言之。而去之。何至有败坏之事。至于败坏而后加罪。所失多矣。是以孔子称舜大智。不独好问好察。必曰隐恶扬善。盖非好问察而人不敢言。即问察而恶不为隐。犹恐善不敢言也。且用人进退之际。臣子有难言之隐。盖惧干 圣怒而见斥者意犹浅。惧激   圣心而难回者意实深。进言献纳之际。臣子又有难言之隐。盖获听则人皆翕然而归美于上者喜固深。不获听则人将哗然而归美于下者惧尤深。用人听言。着乎视听而关乎民心者至大。往往有因其用而民愈望之。因不听而民愈称之者。诚察乎此而所以得民心者可知矣。  皇上披览章奏。纤悉有误。必邀 批示。天下臣民。无不仰聪明之天亶。宵旰之勤劳。然臣以为精神之用。贵乎不纷。窃愿务其远大而舍其近小。各督抚军帅之奏。务在察其才之能否。与心之诚伪。傥有见为不能而多伪者。豫为去之。不待偾事之既见。则所保实多。且去一当去之督抚。而全省之人心皆感动。所以收人心者尤甚大也。抑臣闻明主劳于求贤。而逸于用人。故尧以不得舜为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忧。楚庄王见臣之不若己而有忧色。今天下才实不足。谅久在  圣鉴中。此诚可忧之事也。然莫谓天下无才也。天生才以供世用。不在上则在下。如罗泽南者。今皆知为将才矣。初则一岁贡耳。且湖南一省。有江忠源兄弟。又有罗泽南师弟。则他省可知。第少有留意人才如曾国藩骆秉章者耳。惟贤知贤。惟才爱才。  皇上尝谕令各督抚广为谘访矣。诚恐督抚有见而不能知。知而不能用者。嘉言罔伏。斯野无遗贤。是尤全赖  圣心之诚求耳。收一良将之才而人心感奋。收一良吏之才而人心尤感奋。所以收人心者又甚大也。天下以人心为主。臣之所陈皆欲得人心之大同。以冀天心之速转。见在武昌未下。而江西又复危急。向闻该二处之人。皆力与贼为仇。而近闻贼众甚多。恐从之者亦不少。此中人心转移之故。宜深思也。   列圣深仁厚泽。人心断不能遽忘。然不于此时急设法以维系之。任贼出其假仁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