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为盗无疑也。岂非欲止天下之乱而反甚之耶。其利害不待智者而知也。夫民不安。乱不得而弭也。召募不止。民不得而安也。经制之兵不练。召募不得而止也。召募非他。兵不足之患也。兵之不足。非数不多。不实与不精也。五代之季。兵骄而不敢汰。宋太祖择将帅。出老懦。修教习之法。举中国之兵纔十六万人。而平五强国。夫天下无事之时。骤取中外之兵。去旧而易新。事有甚难。行之于今乃甚便。甲士随征在外。集在伍之兵。数行校阅。尽补其虚额。而徐汰其老羸。核出征伤亡之数。择民兵之战有功者充之。行之一年。诸营皆为胜兵。召募之兵。可以渐散而不至为变。兵有常数。饟有常经。国与民其有瘳矣乎。明季薄卫兵不用。募民为兵。其后半流为贼。卒倾明社。两粤之盗。盖前此召募之民居多。小毖之诗曰。子其惩而毖后患。莫子荓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虫。拚飞维鸟。为天下虑者。其可不顾其后哉。

  因时论八兵民分         
吴铤

孟子曰。仁者无敌。自夏继虞。虞继唐。莫不皆然。自殷受夏。周受殷。莫不皆然。而考之于三代以后则不验。汉高祖以马上取天下。所用皆韩彭黥布诸劲将。而以腐儒为不足用。卒定秦项而有之。此汉以兵得天下也。唐太宗起晋阳之甲。南向而争天下。不数年闲。入关中。擒王窦。易若振槁。此唐以兵得天下也。宋太祖以点检为周将。至陈桥兵变。遂即帝位。而周无如何。此宋以兵得天下也。明太祖起自和滁。相视兵势。动中窾会。卒灭元之天下而有之。此明以兵得天下也。刘先主在荆州。民归之者众。卒不能支曹。而求救于孙权。周世宗内修政事。外攻强敌。为五代令主。身死未几。而国迁于宋。吾尝比而论之。因以知其故焉。周制四井为邑。四邑为邱。四邱为甸。有马四匹。兵车一乘。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是为乘马之法。是民即兵也。惟宿卫屯戍始用兵。然不多有。故天下之势不在兵而在民。民之归仁也。若衣服之附于身。饮食之适于口。不可顷刻离。上好仁。则民归之矣。故天下之事如一国。一国之事如一家。一家之事如一身。虽以天下王不难。此所以无敌于天下也。后世天下为家。万里同俗。一起事连数十郡。一调兵行数千里。故兵皆养之于上。是民非兵也。惟屯田召募始用民。然不多有。故天下之势不在民而在兵。兵强者胜。反强为弱亦胜。以弱制强亦胜。兵众者胜。反众为寡亦胜。以寡制众亦胜。兵无强弱众寡。惟在其人善用之。不以成法执。不以师心构。运无常会。动无定轨。飘忽若神。莫测其自。汉唐以降。未有不由此兴者。若以仁治民。民虽归之。而究无与于天下得失之数。非仁之不足以定天下也。患在兵与民分。而民之势渐趋于轻。此所以不能无敌于天下也。予尝谓三代以下。不仁足以失天下。而仁不足以得天下。仁足以治守成之天下。而不足以定开创之天下。呜呼。世变之所极。奚有既与。为仁君者。苟能不拘平时。以复乎三代之盛。则几矣。

  兵农分合论上   
张绅

井田行而兵农合。井田废而兵农分。此固兵农分合之由。而要有不得不分之势。何言之。古者王国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所以分而制之者有其等。军统以卿。师帅以大夫。卒长以正士。司马以中士。所以统而属之者有其人。春搜而教振旅。夏苗而教茇舍。秋狝而教治兵。冬狩而教大阅。所以训而练之者有其时。无事属之司徒。有事属之司马。夫是故居则联其家而为比闾族党。出则联其人而为伍两卒旅。子继其父。无召募之烦。而数不缺。自耕而食。无廪饷之糜。而粟自饱也。是井田行而兵农合之善也。爰及后世。则有大谬不然者。古者一人从军。八家供之。井田废而兵不能无身家之忧。古者马牛车甲。赋自邱甸。井田废而兵赋责之民间。民必重困。古者教练多。调发少。甸积六十四井。始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是以七家而始调一人也。三家正羡代更。七家前后迭任。王畿之内。计凡七十征而役一周。民生二十以后。六十以前。其为徒役也仅矣。后世动以百万之众。尽其人而兵之。当战国时。已户三男子。其何以堪命。古者征伐不过数百里。又师不逾时。战阵必以礼节。其进退步伐于疆埸之间。不啻俯仰揖让于户庭之内也。后世长征远御。兼年累月。而其为战也。决命争首。其暴骨之惨。苟非强悍之夫。精练之士。欲其出入于生死之地。此必不能。故其势兵农不得不分。昔齐之管子。天下才也。知先王兵农为一之法。不可以决战。于是变司马法。而为简速胜之兵。参国伍鄙。国之三军。悉出近国都之十五乡。而农夫不与。其为农者。处之野鄙。专令治田供税。更不使之为兵。观桓公问五鄙之法。管仲对以兵不旅旧。则民不偷。是不以其旧为农者。忽而隶于师旅之明征也。兵习于战。而农习于耕。兵农不相扰。齐以故方行天下。又随武子云。楚国荆尸而举。商农工贾。不败其业。则楚亦以兵农分强。洎乎秦汉。秦以力征兼并六国。所以诱三晋之民耕于内。而使秦民战于外者。势不能复力于农。汉武倾国远征。于是有募兵。有常从。亦审于兵农不得不分之势也。而儒生动言复古。夫复古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