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其利者。犹圣人之所许也。后世无故夺情之事。纷纷而有。而金革无辟。几为正文。动可援引。然后知圣贤防虑之深。礼之不可以几微假借也。今兵部侍郎湘乡曾公。讨贼江西。而遭父忧。既闻讣奔还。而以不得请终制为疑。以书商之左郎中季高。并属及于敏树。先是曾公本以母丧在籍。被 朝命与办河南防堵。遂以募勇起军。曾公之事。暴于天下。人皆知其有为而为。非从其利者。今贼固未平。军未少息。而迭遭家故。犹望终制。盖其心诚有不能安者。曾公诚不可无是心。其有是心而非伪言之者。人又知之。然其事固有所不能得也。所谓君有不得不命。臣有不得不受。非今日之谓乎。果 朝旨仍命之。即无可辞者矣。愚闻曾公前日尝数请于朝。乞无加官赏。奏折中尝以不填官衔。致被 旨责。其心事明白。实非寻常所见。左季高之论今事曰。曾公终制不得请。宜请开兵部侍郎缺。而身讨贼如故。此论与曾公前所自处正合。愚又窃以金革者国之变故。非吉事也。凿凶门而出。战胜以丧礼处之。与居忧之义。犹不甚相远。故古人有不得已而行之。非诸夺情起复。公然为朝官之比也。丧礼之废坏久矣。独丁忧之名存。而古人居丧之实尽去。衰亦无弗墨者。曾公素讲于礼。今不得已而从金革。所犹可私自尽者。哀痛之实。寝处饮食之事。视世之名为居庐者。相去必大远。如是亦可以无讥矣。辄不自忖。书此以质于季高。而附致之曾公焉。

  自书金革无辟论后         
吴敏树

曾侍郎之以两次夺情为疑也。盖其起前丧从戎之日。尝有事平补行心丧之请。故欲遂请终制。而以问于人。答其问者。皆曰当依 朝命而已。愚独以为未尽。盖记之言君子不夺人之亲者。谓君不以事命之。亦不可夺亲者。谓君虽命之而亦不受也。君父之重一也。一故不能以相夺。今身在军者。虽父母在。不得顾养。而必致于一死。此义人人之所晓也。君之重。可以夺人之子之养者。父不得以私其子。其义不系于其子也。若丧则子之事也。子之义固可以辞于君。有以君重而不得自私其子者。无以君重而不得自私其父者。然则曾公必当终制与。曰。当终制而必不得。然非独 朝命之谓也。曾公以募勇起军。于今六年。东南之事。曾公实为之倡。兵勇将佐。相随起者。实尸主之。而江西诸郡方急。释而去。其忧弥大。假而当终制三年。其卒能自安于其心乎。始曾公在军中闻讣。奏后遽驰归。左郎中以其不俟 朝命。大非之。愚以为江西去其家近。而军事暂有所付。虽未尽于礼。其心可原也。奔丧之急。急在其为子。而不能无少缓于为臣。既葬卒哭矣。则若曾公之为臣者。又急于其为子也。古者臣有大丧。君命三年不呼其门。而记又有曰。君既葬。王政入于国。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于家。既卒哭弁绖带。金革之事无辟也。窃尝思之。古天子谅闇三年百官听于冢宰之礼。自周世已不能行。而天子于诸国。及诸国君臣之所有共事者。亦必不能以终丧无与。固时势然也。此金革无辟之所以通行。而子夏氏之所以疑也。今若曾公之事。而百日之后。复起从戎。有何嫌乎。比闻 朝旨已给假三月。且赏银四百两治丧。 圣恩高厚。非寻常夺人亲之可论。而曾公于事必不可辞。则又非夺亲也。其为子也。其为臣也。一事而已矣。今曾公实有终制不得之心。而余幸无他私于曾公之意。然余之议此犹惧焉。司士贲告于子游曰。请袭于。子游曰诺。县子闻之曰。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夫礼者。固士人之所得议。袭于。礼也。又礼之微也。而子游以专诺蒙议。况于丧不终制。犯礼之罪。无大于此。而余何人敢言之。故复着其说。以白于当世之知礼者。

  答曾侍郎书  
吴敏树

前奉鄙议后。复成书后一首。并申论起复之义之所由然。自谓于礼意颇未甚失。而未以上达于左右。今承覆书。审度至尽。若犹以鄙议为未免瞻徇。而不质言之者。谨即录上后篇。惟幸览裁。盖金革从戎。本古今绝大难行之权事。圣贤犹难言之。而于众人乎。苟与其议者。少有依违。其得罪于天下后世。与身行之者何异。故敏树之与此。兢兢焉惧无以自明。则执事之自疑于是。诚所宜然。然敏树之意所要归者。实以执事今日在军事势。前世殆无其比。而其心必有得终制。而又不能安者耳。然则其可行与否。亦断于执事之心而已。丧之有制。达天下。通古今。不可易也。盖有起复而犹可者。未有终制而反不可者。执事之心。苟用其所安。而无其所不安。则亦无待于人之言矣。观前日自报丁忧折中。虽主请终制。而仍有给假一语。执事之所以及此者。其虑罪责而强言之乎。必不然也。既自请之。 朝又命之。而已且悔之。殆于不可。然且曰。兵有所付也。人有可倚也。贼之势少衰于前日也。若饷不敷。而军卒不振。又非我之所能为也。如是而终以遂哀续请。亦奚不可少安于心者。或又且曰。军事不毕不安。丧事不尽不安。等不安耳。从吾一人之所独重者。是皆义之可审者也。独以执事今日之于君亲。似不得而二之。何也。君之命在是。亲之志亦在是。己之所以痛其亲。而益思报其君者亦在是。故窃以为但当断以圣人言外之意。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