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赤子竭力以事上犹若虞不足者臣尝求其故而不得既乃知为取之过轻征之又不如额之故也唐虞三代取民之制皆十一为准白圭议二十取一孟子以为不可三代下治世称汉唐宋明然口赋丁钱之外汉有盐铁利唐有间架税宋有月椿钱明有金花银赋尚不可胜数独至我 朝仁厚之政远迈三五综饶瘠之地不过四十取一而东南粟米之征西北力役之征尚不相兼于戏德可谓至也矣名臣若靳辅孙嘉淦皆尝谓取赋过轻耗羡不可撤然以 圣祖 世宗 高宗圣圣相承日以损上益下为心故免租赐逋下 恩诏又许令州县征及七成者免议是皆旷古未闻之举臣考是时太平百余年无兵革之患无旱潦之司农所储乃有七千余万之多斯固千载一时不可多得之会也承平日久生齿日繁物力日绌岁之所入征收又不如额则益不足以用故普赐田租普免逋赋可行于康熙乾隆之世不可行于今设关抽厘之举始亦出于不得已而咸丰同治之间非是则不足殄巨寇平大乱诚以国用匮乏入不敷出故也今司农竭蹶天下所共知而永不加征之谕 皇祖有训载在方策事固万万不可行然独不能稽田赋之额耗羡之数清查而实征之乎东南之沙坦西北之荒地未及升科者随在而有亦当一一清厘会典所载如牙行税落地税或亦可申明旧章仿照西法择要而行之取旧有之利袪中饱之弊还于朝廷而公于天下可以举百废济贫民安在其不可行也夫国之为国非如人之一身一家之有恒产者可比故欲以一国之财治一国之事舍租税之外更无他法世人徒见英俄法美船之多金帛之富而不知其岁入租税至七千万磅之多英国岁入约七千一百万磅俄国岁入约六千六百万磅法国岁入约七千二百万磅德国岁入约七千八百万磅惟美国近年岁入以次减少然亦在三千万磅之间假使中国岁入得有此数比今日常税骤增五六倍即铁甲轮路一切富强之具咄嗟而办亦复何难正为税入不足之故无论外务即内国政令亦不得不苟且敷衍能静而不能动谓非取之过轻之故欤嘉庆道光以来 圣主所以励名臣良民所以颂贤吏者未尝不曰任劳任怨陶文毅之理漕粮胡文忠之兴厘务使怨归于己必不使饷绌用匮贻朝廷寇乱之忧其用心可谓独苦三十年来封大吏之肩荷艰巨实心任事者往往综核名实清厘弊窦以修举庶政盖其势不得不然而不便己私者辄腾怨言以言利之臣苛酷之吏讥之抑亦冤矣若自诩为催科政拙者偏隅或蒙小惠以博一己忠厚之名则可相率而效尤国何以立乎士夫读书徒见古君子之议薄赋敛未尝考其时之狗彘食人饿莩载道当时所取几何举古人之十取三四以议今日亦兢兢然议减漕议减厘搢绅寡识间又上书言事相聚乞恩若惟知 朝廷应设官以卫民不知百姓应竭力以奉公者岂非不达时务之甚乎上稽百世以上旁考四海以外未有如我 大清之轻赋者于此犹欲欠粮匿税则可谓天地之大而犹有所憾矣

  日本食货志后序二               
黄遵宪

外史氏曰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亦惟以天下之财治天下之事而理财之道得矣秦汉以降君尊而民远少府水衡琼林大盈天子各谋其私藏凡以供声色宴游之费者惟内官宦寺得司其出入虽宰执未尝过问为百姓者不知国用之在何所但以为日竭膏脂以供上用而仁人智士深知财聚民散之害又深恶以聚敛病民者尽出于怀利事君之小人由是相引为大戒有国家之责者君不敢复问有无臣不敢复言兴利而先王治国理财之道反尽失矣财也者兆民之所同欲政事之所必需者也竭天下以奉一人固万万其不可诚能以民之财治民之事以大公之心行一切之政则上下交利而用无不足秉国钧者其何可讳而不言余考泰西理财之法豫计一岁之入某物课税若干一一普告于众名曰豫算及其支用已毕又计一岁之出某项费若干某费若干亦一一普告于众名曰决算其征敛有制其出纳有程其支销各有实数于豫计之数无所增于实用之数不能滥取之于民布之于民既公且明上下孚信自欧罗巴逮于米利坚国无小大所以制国用之法莫不如此臣尝读靳辅筹饷裕民之疏谓我 朝理财之道尚未复三代之古盖入关定鼎之初薄赋免徭务在寡取而节用即明知官吏俸薄亦尚沿胜国俸钞折领之弊姑仍旧贯而无所变革然国用实有不足为官吏者终不能毁家以纾国竭私以报公究不得不仍取诸民不过于常赋之外变为火耗秤余一切之陋规封大吏知地方税轻不足用官吏俸薄不足赡有明知其非法而不忍裁撤者陋规极多之地每省有十数州县彼处脂膏以自润者饱囊盈橐一若分所应得若硗瘠之地上官悯其贫必为之调剂而贪饕官吏侵吞干没之不已更百端为例外之求彼以枵腹从公为名巧取横征屡倍于正供朝廷一无所利而小民实受其害余窃以为不如清查耗羡核减陋规明取之之为愈也臣伏维 圣清家法至仁极俭内府之所需曾不以问诸户部成宪昭垂二百余载大公无私可谓至德矣然而小民未之知也乾隆以后协饷日益繁欠粮日益多杂税日益免河工宗禄名粮之数日益巨当嘉庆中叶已屡 诏廷臣集议筹饷咸同之间盗毛起逮乎克平费饷不可胜数至于近日又筹海防虽增加关税厘金而国用犹入不抵出然而小民亦未之知也我祖若父蒙 国家深仁厚泽久矣谁非赤子具有天良往岁大乱之后追念平日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者不知凡几足见 朝廷恩德维系于民者至深然蚩蚩者民胼手胝足日竭其力以供租税而国用所在曾不得与闻谬以为吾民膏血徒以供上官囊橐一旦有事设法课税令未及下而小民惊相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