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人游南京者甚少。又以问客尝游贵州者。而愈益少。乃就翰林王子问焉。谓翰典在史局、按舆图、知其方、考谱牒、知其事、宜令言之、于是王子受令、而以为愚者毕谋、智者毕听、古之道也。乃为之言曰、夫贵州诸夷、既巳受制称臣、比于内地久矣。忽而豪暴者兴、辄敢干纪者、公知其故乎。彼有所恃也。葢其地多山。而山又峭峻蜿蜒。回互自为城郭。山下激涧千寻。环之如带。据之成池。夷所居国。必依此为固。彼宽则稽首纳贡。効欵欵之忠。急则闭关拒敌。不发一卒。不射一矢。虽有百万之师。翱翔而不敢进。诚格于险也。 高皇帝知其然。诸夷既降。乃因其故俗官之。于贵州置省。广迁内地之壮士实其中。若曰。夷安则与安。夷动则与定也。公今往抚其地但仰求 圣祖之指于二百岁之上而厺其意于万分之一、则得矣、夫以 圣祖之威、兵甲之力、其剪虏若草菅耳、乃不灭斯种者、非倦而不能举也、以为西南夷至众、而斯种颇内属、将因为扞蔽、内省屯戍转输之劳、而外禁侵轶之患故第以汉官命之不纯用汉法治之也间者秉金戊大臣苟扬国威、不讲前事如云南沅江之患、上以亏天家之重、下以启他夷之奸。此有识之所谓舛也。夫古号贵州为鬼方者。以其人谲诈变幻。执之无从、搏之不得、有似于鬼、故名之也、仆闻法缘俗立顺其俗数语巳尽桑远之道即所以行其法威忌时作当其时乃可以明其威彼诸夷相噬、自其恒俗、方其狺狺而争之际。两不相下、则竟必相屠、然畏死亡、恋亲戚、亦固有之、适此之际。公若遣一介之使。奉咫尺之书。驰入其境以示争者。剖判是非。晓以祸福。令各罢兵。彼之听之。将不俟词之毕也。仆窃观大臣之体、与小臣异事、小臣竞一节、持一行、即得托名于贤者之林。大臣则问安社稷。保封疆不耳。公所以安之保之者。固甚具也仆言胡益于执事哉。顾独念兵患轻动。动亦有期。士患弗疆。疆亦有道。惟公裁察而熟虑之。毋忽。
  ○奉送大司马凤泉先生归宜阳序【京营】
  凤泉先生者、宜阳人也、天性忠鲠、少而讲匡攘之畧、所居官多在秦之边鄙。凡虏情兵状。皆明知之。声名甚显。今 天子之二十九年。先生为吏部侍郎。其秋虏骑入关南。京师震恐。先生受 诏。督营兵以拒虏。先生令士皆出郭而阵。收郭外民。皆入城。民皆以私藏随。虏守十余日。竟不获一物而还。于是 天子贤之。顷之天子更兵制。合十二营兵。三分之如旧制。为三营而设戎政府。及总理佐理之官二人。遂以先生为佐理官。此事大难当是时先生奏罢中贵人不得预戎政又罢勋臣不胜任者二人。兵浸浸振焉。由此 天子器先生愈益甚。而会兵部尚书缺、 天子手批先生为兵部尚书。先生自以遭遘非常、思倾身以报之既拜乃遂条治兵五事上之、疏入 天子忽下诏让先生先生恐、即上书纳、印绶。遂罢而归宜阳。秦中人宦在京师、故居先生之门下者、凡若干人咸追而送之郊临别、史桢进而言曰、先生且休矣、少选之顷、 天子且复召先生起矣、自桢滥竿供奉之班、立在交戟之内、窃覩 主上之英明独断、论功不问其咎。录大不挍其细。在昔经国之臣。有所谓杨石淙氏者其人如龙。又有所谓王晋溪氏者。其人如虎。龙所在渊。雷雨兴焉。虎所在山。草木茂焉。人罔不仰其为祥。亦罔不骇其为异。 上始皆斥之矣。后竟皆征之。且方其时谗者在侧。而二氏复进也。夫有非常之功者。必有非常之议。有非常之议者。必有非常之谤。谤久而益销功久而益着。暂不胜久。则谤不掩功。而跌者卒奋。彼其媕婀附时。舍社稷之长策。徒以自固其禄位者岂少乎。然一跌竟不复振。 主上弃之如腐鼠然。诚见其莫有赖也。故桢愿先生且休矣。召者顷复至矣。先生归宜阳既二年、言官复奏之、欲以为兵部尚书、未报、若有须焉、先生前所罢中贵人、遂着为令、不得变所与共事、号总理戎政者、其人鸷悍、先生故尝嫉之卒陷于大辟、其明年先生之子王子仪选为给事中、有司以为子仪名家子、年虽少、有大人风、 上因乃拜之、今天下传先生、在兵部、疏凡几种、独至读罢中贵人疏。则皆变色嗟叹、以为难能焉。疏畧曰。今国家之所患者惟虏。所最甚患者唯士卒弗振。臣以为斯二患者。非深患也。所谓深患者。唯在中贵人典兵权耳。夫今之团营。即汉之北军。唐之府兵。宋之禁旅。所以卫京都。备不虞至重矣。其令勋臣掌之者。谓其明武畧。其令文臣共之者。谓其督怠弛。其令中贵人监之者。谓其防壅蔽。总之以厉兵振威焉耳。乃者胡马来。臣调团营兵。令出城击胡。而十二营半空。见卒又罢弱不任旗鼓。夫卒至罢弱罪属之文武二臣不得解矣至空无人者。则乃中贵人为之耳。外语籍籍咸以为有输钱脱更之弊。是本用监军。反用蠹军矣。 陛下即若不赫然立罢之。则岁月既积。消耗益甚。假令虏踵前智。复射一矢于阙下。谁与驱逐。此可为寒心者也。夫刑余之人、令其参列坛场、固巳亏体、而况于作蠹耶、臣闻久服之裘必弊。常用之器必缺。请罢中贵人。勿使更滥戎机。亦保躯善后之图也。夫中贵人既罢。则什伍充实。即于什中选伍。于伍中选一。丰其馈饟。时其练习。即可得精卒。以精卒当强虏。何患哉。臣故曰二患非患。中贵人典兵权深患也。臣又观在营诸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