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目多端,仅成一则。溥与采倡立复社,声气交通,蔓延天下,为明季部党之魁。其学问则多由涉猎,未足专门。其所撰述,惟《汉魏六朝一百三家集》搜罗放佚,采摭繁富,颇於艺苑有功。然在当时,止与梅鼎祚《文纪》诸书齐驱并驾。较之杨慎、朱谋<土韦>考证,已为少逊矣。至於经学,原非所擅长。此书为未成之本,亦别无奥义。采等以交游之故,为掇拾补缀而刊之,实不足以为溥重也。
△《春秋说》三十卷、《附录》三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明王浸大撰。浸大字幼章,合肥人。崇祯丁丑进士。是书杂采诸说,断以己意,而本於卓尔康《辨义》者为多。其首为《诸家考》,叙古来《春秋》家及所著书。次为《经传大旨》,辑诸家议论之与己合者,次《纪传》,辑周及列国事迹,分析《经》文,各以类从,而附以《时义、地义论》。次为《春秋总义》。
次《比事》四十二则,《自跋》附焉。总为三卷弁於首。次乃诠释《经》文,分十二公为三十卷。朱彝尊《经义考》不载,盖此本为浸大孙云龙所录,未及刊版故也。浸大以《春秋》本鲁史原文,孔子修之。盖笔削史文以见义,非变史文以起义。自说《经》者不举大义而求之名字、爵号、日月及会之类以为义例,盖昉於《公》、《穀》,盛於胡氏。诠说愈繁,而经学愈乱。故著是书以破诸家之言书法者。然《春秋》固本鲁史,其间亦有圣人特笔。如“天王狩于河阳”,《左传》具述改修之义。《坊记》所引鲁《春秋》、《公羊传》所引不修《春秋》及宁殖所称“载在诸侯之策”者,揆之圣《经》,有同有异。欲驳一字褒贬之说,而谓圣《经》仅鲁史之节文,未免矫枉而过直。其说《经》亦多臆断。如解“尹氏卒”云:“《公》、《穀》谓讥世卿,凿矣。栾、郤、韩、范世专晋,七穆世专郑,曷为不讥,而特讥王朝大夫乎?”夫外大夫卒,例不见《经》,《春秋》何由讥之耶?解“肆大眚”云:“文姜罪恶通天,殁后必有阴祸,庄公肆眚,为之求福免罪耳。”不知《春秋》时浮屠之教未入中土,何得有罪福之说。解“郑弃其师”云:“此高克怨辞。”夫克一逋臣,岂能以其事遍赴列国?杜预所谓克状其事以告鲁者,本无确证,何得遽断为据克之言?又《比事》中解“城筑”一条云:“邑书城。台、馆、囿书筑。城,土功也,故须筑。南门、雉门书作,木功也,故须作。”夫南门、雉门岂竟不须土功?且两观何以亦书作也?凡此皆随意生文,不为典要。至其《纪传》叙事,并始於隐元年,讫於哀十四年。其中止云某事书於《经》某事不书。又自齐、晋以下皆以鲁公年数纪年,即《周本纪》亦然。是屈天王之正朔,就侯国之纪年。经解史裁,盖两无所当矣。其《诸家考》中升胡《传》於西汉诸儒之前,已为无识。卷后又自识云:“吕大圭、灌甫、赵企明、姜廷善未详。”案灌甫,明宗室朱睦字,已见《考》中,而遽忘之。
吕大圭字圭叔,南宋末人,所著有《春秋或问》及《五论》。企明,宋赵鹏飞字,所著有《春秋经筌》。廷善,明姜宝字,所著有《春秋事义考》。而浸大俱曰未详。是即此数家,尚未窥全帙,甚至引杜预《集解》亦称之为杜《疏》,尤为无据。盖所见未博,故议论多而考证少也。
△《春秋义》三十卷(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明顾懋樊撰。懋樊有《桂林点易丹》,已著录。是书朱彝尊《经义考》云“未见”。前有懋樊《自序》,称以胡《传》为宗,参之《左氏》、《公》、《穀》三家,佐以诸儒之说。今观其书,直敷衍胡《传》为举业计耳,未尝订正以三《传》,亦未订正以诸儒之说也。
△《锺评左传》三十卷(内府藏本)
是编为毛晋汲古阁所刻。惟录杜预《左传集解》。较坊本兼刻林尧叟《注》者,特为近古。然缀以锺惺评点,改其名为《锺评左传》,殊为蛇足。惺撰《诗归》,别开蹊径,尚能成一家之言。至于诂经,则非其所长也。
△《春秋左传评注测义》七十卷(浙江吴玉墀家藏本)
明凌稚隆撰。稚隆字以栋,乌程人。是书诠释《左传》,以杜预《注》为宗,而博采诸说增益之。其於《左氏》之不合者,亦间有辨正,又取世次、姓氏、地名、谥号、封爵标於卷首,以便检阅,然皆冗碎不足观。朱彝尊《经义考》作七十卷,《浙江通志》作三十卷。此本与彝尊所记合,知《通志》为传写误矣。
△《麟传统宗》十三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夏元彬撰。元彬本名彪,字仲弢,德清人。其书饾飣成编,漫无体例。隐公之前,冠以《国语》十数条,以志周东迁始末。盖仿冯梦龙《春秋衡库》为之,而疏略尤甚。《经》文之下,或录《左氏》,或取《公》、《穀》、《国语》隶之。或标《传》名,或不标《传》名。其附录者,或有“附”字,或无“附”字。
端绪茫然,猝难究诘。又如“费伯”之注误在“盟唐”之下。“楚杀公子侧”《传》上,忽注云:“出宋楚平《传》”。“卫州吁弑君”下只载《诗绿衣》一章,并无他注。“壬午大阅”,全录《周官》“中春教振旅”以下四则,亦不置一词。如是者指不胜屈。文震孟《序》乃称其得於经术者深,亦可异矣。
△《春秋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