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则为徽宗之通金灭辽而言。讥纪侯邻於雠敌而不能自强,则为高宗之和议而言。其意犹存乎鉴戒。至於称鲁已灭之后至秦、汉犹为礼义之国,则自解南渡之弱。霸国之中退楚庄、秦穆而进宋襄,则自解北辕之耻。置秦、楚、吴、越於诸小国后,则又隐示抑金尊宋之意。盖借《春秋》以寓时事,略与胡安国《传》同。而安国犹坚主复雠之义,琪则徒饰以空言矣。流传已久,姑录以备一家。且以见南宋积削之后,士大夫犹依《经》托《传》,务持浮议以自文。国势日颓,其来渐矣。存之亦足示炯戒也。
△《春秋通说》十三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宋黄仲炎撰。仲炎字若晦,永嘉人。其进是书《表》称肄举业而罔功。李鸣复奏《举状》,称科举之外,穷经笃古。盖老而不第之士也。书成於绍定三年,其奏进则在端平三年。《自序》谓《春秋》为圣人教戒天下之书,非褒贬之书。
所书之法为教,所书之事为戒。自三《传》以褒贬立意,专门师授,仍陋袭讹。
由汉以后,类例益岐,大义隐矣。故其大旨谓直书事迹,义理自明。於古来经师相传,王不称天,桓不称王之类,一切辟之。按《朱子语录》云:“圣人据实而书,是非得失,有言外之意。必於一字一辞间求褒贬所在,窃恐未然。”仲炎《表》中所云酌朱熹之论者,盖本於是。何梦申作吕大圭《春秋或问序》,谓传《春秋》者几百家,大抵以褒贬赏罚为主,惟《或问》本朱子而尽斥之。不知仲炎已先发之矣。中如於南季来聘,据三《传》、《戴记》,谓天子无聘诸侯之礼,《周礼》时聘之说不足信;於滕薛来朝,谓诸侯无私相朝之礼,三《传》俱谬:则过於疑古。以盟首止为王世子立党制父,则过於深文。以“子同生”为《传》语误入《经》文,以“葬蔡桓侯”为“公”字之讹,以“同围齐”为“围”字重写之误,疑及正《经》,亦未免臆为推测。然如谓季友为巨奸窃交宫阃,则成风私事,《传》有明文,词严义正,足以为千古之大防矣。其论胡安国之书曰:“孔子虽因颜渊之问,有取於夏时,不应修《春秋》而遽有所改定也。胡安国氏谓《春秋》以夏正冠月,而朱熹氏非之,当矣。孔子之於《春秋》,述旧礼者也。
如恶诸侯之强而存天子,疾大夫之偪而存诸侯,愤吴、楚之横而尊中国,此皆臣子所得为者。若夫更革当代之王制,窃用天子之赏罚,决非孔子意也。夫孔子修《春秋》,方将以律当世之僣,其可自为僣哉?”其立义明白正大,深得圣人之意。盖迥非安国所及也。
△《春秋说》三十卷(永乐大典本)
宋洪咨夔撰。咨夔字舜俞,於潜人。历官端明殿学士,事迹具《宋史》本传。
是书有咨夔《自序》,称自考功罢归,杜门深省,作《春秋说》。按本传称理宗初咨夔为考功员外郎,以忤史弥远,又言李全必为国患,为李知孝、梁成大所劾,镌秩家居者七年。是书盖是时所作也。又本传第称咨夔所著有《两汉诏令揽钞》、《春秋说》等书,而皆不载其卷数。朱彝尊《经义考》引吴任臣之言云“止三卷”。
《永乐大典》载吴潜所作咨夔《行状》,则谓《春秋说》实三十卷。今考是书,篇帙繁重,断非三卷所能尽。潜与咨夔同官相契,当亲见其手定之本。任臣所言,盖后来传闻之误耳。其书议论明鬯,而考据事势,推勘情伪,尤多前人所未发。
如以书“公子友如陈”为著季氏专鲁之始,以晋侯执曹伯负刍而不为曹立君正为异日归之之地,以书“大蒐昌间”为季氏示威於众以胁国人,皆得笔削微意。惟谓庆父出奔为季友故纵,谓刘子、单子以王猛入王城为不知有君,颇有纰缪。然弃短取长,其卓然可传者,不能没也。今《两汉诏令》等书久已散佚,此书亦无传本,惟《永乐大典》尚多载其文。谨裒辑编次,釐正讹舛,仍分为三十卷,以还旧观。至《春秋经》文,三《传》各有异同。今咨夔原本,《经》文已不可见,就其所说推之,知其大概多从《左氏》,而间亦参取於《公》、《穀》。今并加案语,附识其下。又自僖公十四年秋至三十三年、襄公十六年夏至三十一年,《永乐大典》原本已佚,而他家经解又绝无徵引,无从葺补,今亦姑阙之焉。
△《春秋经筌》十六卷(湖北巡抚采进本)
宋赵鹏飞撰。鹏飞字企明,号木讷,绵州人。其意以说经者拘泥三《传》,各护师说,多失圣人本旨,故为此书,主於据《经》解《经》。其《自序》曰:“学者当以无《传》明《春秋》,不可以有《传》求《春秋》。无《传》以前,其旨安在,当默与心会矣。”又曰:“三《传》固不足据,然公吾心而评之,亦有时得圣意者。”夫三《传》去古未远,学有所受。其间经师衍说,渐失本意者,固亦有之。然必一举而刊除,则《春秋》所书之人,无以核其事;所书之事,无以核其人。即以开卷一两事论之。元年春王正月,不书即位,其失在夫妇嫡庶之间。苟无《传》文,虽有穷理格物之儒,殚毕生之力,据《经》文而沈思之,不能知声子、仲子事也。郑伯克段于鄢,不言段为何人,其失在母子兄弟之际。苟无《传》文,虽有穷理格物之儒,殚毕生之力,据《经》文而沈思之,亦不能知为武姜子、庄公弟也。然则舍《传》言《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