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出一人之所撰述也。公、穀之学本於议论,择取诸儒之说,系於《经》文。故虽不能详其事迹,而於圣人微旨,多所究寻。然失於曲辨赘义、鄙浅丛杂,盖出於众儒之所讲说也。”又曰:“左氏好以一时言貌之恭惰与卜筮巫医之事推定祸福,靡有不验,此其蔽也。固当裁取其文,以通《经》义。如玉之有瑕,但弃瑕而用玉,不可并弃其玉也。二《传》亦然。”亦足破孙复等尽废三《传》之说,在宋人《春秋》解中可谓不失古义。惟《郊禘篇》谓周公当用郊禘,成王赐之不为过,鲁国因之不为僣;《杀大夫篇》谓凡书杀大夫,皆罪大夫不能见几先去:则偏驳之见,不足为训矣。
△《春秋通义》一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不著撰人名氏。考《宋史艺文志》,蹇遵品、王晰、家安国、邱葵皆有《春秋通义》,其书均佚不传。蹇氏、王氏书各十二卷,家氏书二十四卷,邱氏书二卷。此本仅存一卷,凡四十八条。编端冠以《小序》,称孔子之修《春秋》也,因其旧文,乘以新意,正例笔之,常事削之。其有缪戾乖剌,然后从而正之,别汇之曰特笔。而《小序》之后亦以“特笔”二字为标题。盖此卷为《通义》中之一种,但不知四家中为谁氏之书耳。然如“星陨如雨”一条,《公羊》引不修《春秋》曰:“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陨如雨。”此特润色旧文,非关褒贬。以为特笔,於义不伦。至华督有无君之心,而后动於恶,故先书殇公,后书孔父。《传》有明文,真特笔也,而反不及之,亦属挂漏。至於谓《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终之以获麟,明乱极必治,而王者之迹卒不熄。则其说高於诸家多矣。
△《春秋权衡》十七卷(内府藏本)
宋刘敞撰。敞字原父,临江新喻人。庆历中举进士,官至集贤院学士。事迹具《宋史》本传。据其弟攽作敞《行状》,及欧阳修作敞《墓志》,俱称敞《春秋传》十五卷、《权衡》十七卷、《说例》二卷、《文权》二卷、《意林》五卷。
王应麟《玉海》所记亦同。陈振孙《书录解题》曰:“原父始为《权衡》,以平三家之得失。然后集众说,断以己意而为之《传》。《传》所不尽者,见之《意林》。”然则《传》之作在《意林》前,此书又在《传》前。敞《春秋》之学,此其根柢矣。《自序》谓《权衡》始出,未有能读者。又谓非达学通人,则亦必不能观之。其自命甚高。叶梦得作《石林春秋传》,於诸家义疏多所排斥,尤诋孙复《尊王发微》,谓其不深於礼学,故其言多自牴牾,有甚害於《经》者。虽概以礼论当时之过,而不能尽礼之制,尤为肤浅。惟於敞则推其渊源之正。盖敞邃於礼,故是书进退诸说,往往依《经》立义,不似复之意为断制。此亦说贵徵实之一验也。
△《春秋传》十五卷(内府藏本)
宋刘敞撰。敞所作《春秋权衡》及《意林》,宋时即有刊本。此《传》则诸家藏弆,皆写本相传。近时通志堂刻入《经解》,始有版本。故论者或疑其伪。
然核其议论体裁,与敞所著他书,一一吻合,非后人所能赝作也。其书皆节录三《传》事迹,断以己意。其褒贬义例,多取诸《公羊》、《穀梁》。如以庄公围郕师还为仁义,以公孙宁、仪行父为有存国之功,以晋杀先縠为疾过,以九月用郊为用人,而“赵鞅入晋阳以叛”一条,尚沿二《传》以地正国之谬,皆不免於胶固。其《经》文杂用三《传》,不主一家。每以《经》、《传》连书,不复区画,颇病混淆。又好减损三《传》字句,往往改窜失真。如《左传》“惜也,越竟乃免”句,后人本疑非孔子之言,敞改为讨贼则免,而仍以“孔子曰”冠之,殊为踳驳。考黄伯思《东观馀论》,称考正《书武成》实始於敞,则宋代改《经》之例,敞导其先,宜其视改《传》为固然矣。然论其大致,则得《经》意者为多。盖北宋以来,出新意解《春秋》者,自孙复与敞始。复沿啖、赵之馀波,几於尽废三《传》。敞则不尽从《传》,亦不尽废《传》,故所训释为远胜於复焉。
△《春秋意林》二卷(内府藏本)
宋刘敞撰。《宋史艺文志》作二卷。王应麟《玉海》作五卷。马端临《经籍考》则并《春秋权衡》、《春秋传》、《春秋意林》总题三十四卷。今考《权衡》实十七卷,《传》实十五卷,合以《意林》二卷,正得三十四卷,与《宋志》合。则《玉海》作五卷,传写误也。元吴莱常作是书《后序》曰:“刘子作《春秋权衡》,自称书成,世无有能读者。至《意林》犹未脱稿,多遗阙。今观其书,或仅标《经》文数字,不置一辞。或草草数言,文不相属,而下注云云二字。或一条之下,别标他目一两字,与本文迥不相关。或诘屈聱牙,猝难句读。或仅引其端而词如未毕。其为随笔劄记,属稿未竟之书,显然可证。”莱所说诚不诬也。
又敞既苦志研求,运意深曲,又好雕琢其词,使在可解不可解之间。然考叶梦得《石林春秋传》,称不知《经》者以其难入,或诋以为用意太过,出於穿凿。然熟读深思,其间正名分,别嫌疑,大义微言,灼然圣人之意者,亦颇不少。文体之涩,存而不论可矣。
△《春秋传说例》一卷(永乐大典本)
宋刘敞撰。案敞《行状》、《墓志》俱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