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从《注》说,谓设以聚蚁,去熬而蚁亦俱去,盖善法也。又谓《既夕礼》“皆木桁久之”句,久当作“庐人灸诸墙”之灸,柱也,以辨《注》、《疏》之非。又谓:“祖奠,主人当在柩东,奠在其南,则亦在柩东,《注》谓主人及奠俱在柩西,非是。”颇见精确。惟於三年之丧,过信毛奇龄三十六月之说。不知此说倡自唐王元感,当时已为礼官所驳,阎若璩《潜邱劄记》辨之尤悉。廷华盖偶未考。又谓:“袒免之免,疑衬冠者。”案《疏》谓髽与括发,以麻布自项乡前交於额上,却绕紒。免亦如之,但布广一寸为异。未闻有衬冠。其说亦穿凿。然其章分句释,笺疏明简,於经学固不为无补也。
△《补飨礼》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诸锦撰。锦有《毛诗说》,已著录。是编以《仪礼》十七篇有燕礼,有公食大夫礼,而独无飨礼。然其见於《周官》、《春秋传》、《礼记》者,犹可得而考。元吴澄作《纂言》及《考注》,尝有《补经》八篇,《补传》十篇,独於飨礼之文未有特著。盖缘《聘》、《觐》篇中俱兼及飨食,谓其可以相通而略之,殊不知飨之为礼也,大非一聘觐所能该。有祭帝、祫祭之大飨,复有天子享元侯,两君相见及凡飨宾客之不同。使不自为一篇,则虽诸书可考,亦无自而察其全。因据《周官》宾客之礼,联事而比次之。并取《左传》、《礼记》中相发明者,条注於下,为《补飨礼》一卷。考敖继公《仪礼集说序》曰“《公食大夫礼》云:‘设洗如飨。’谓如其公飨大夫之礼也。而今之《经》乃无是礼,则是逸之也。”云云,据其所考,则《仪礼》本有《飨礼》一篇,《经》文可证。锦之所补,非属凿空。且是编以《周官》为宗,《经》固《仪礼》纲领。以经补经,固无訾於不类。至於分注之传记,证佐天然,咸有条理,尤非牵强附会之比。至荐笾、不荐笾之异文,庭燎、门燎掌於阍人、甸人之殊说,并两存其义,不生穿凿,亦胜於空谈臆断之学。虽寥寥不满二十叶,而古典所存,足资考证,不以其篇帙之少而废也。
△《礼经本义》十七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蔡德晋撰。德晋字仁锡,无锡人。雍正丙午举人,乾隆初以杨名时荐官司务。是书前十六卷皆本经,第十七卷附吴澄所辑《逸礼》八篇,皆引宋、元、明以来诸家之说,与《注》、《疏》互相参证,大旨皆不戾於古。名物制度,考辨颇悉。亦间出新义。如《士冠礼》文:“白屦以魁柎之。”郑《注》:“魁,蜃蛤。柎,注也。”盖以蛤灰柎注於屦,取其洁素。《说文》所云魁蛤,是其确证。乃引万斯大之说,谓“魁以木为之。明时巾帽以木为范,名曰魁头,盖本於此。”殊不免杜撰无稽。然如《士冠礼》《经》文曰:“即筵坐栉,设笄。”
敖继公以为固冠之笄。德晋则谓:“笄有二种,一是髻内安发之笄,一是弁冕固冠之笄。此未加冠,明是安发之笄,继公所说为误。”则亦颇辨析精密,为前儒所未及也。
△《宫室考》十三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任启运撰。启运有《周易洗心》,已著录。是书於李如圭《释宫》之外别为类次,曰门、曰观、曰朝、曰庙、曰寝、曰塾、曰宁、曰等威、曰名物、曰门大小广狭、曰明堂、曰方明、曰辟雍,考据颇为详核。惟谓房东为东厢,西为西厢。北牖、东牖、西牖南户属诸堂东,为东堂,西为西堂。堂上东西墙曰序,序东为东夹室,西为西夹室。南墉、东墉、西墉北户偏诸东,东为东堂,西为西堂。如其所说,则东西厢在房之东西。东西夹室在堂之东西。东西厢之南,东西夹室之北,则四东西堂矣。然考之经传,实全无根据。《仪礼觐礼篇》《注》曰:“东厢,东夹之前,相翔待事之处。”《特牲馈食礼》《注》曰:“西堂,西夹之前,近南,”《疏》曰:“即西厢也。”《尔雅释宫》曰:“室有东西厢曰庙。”郭璞《注》曰:“夹室前堂。”据此,则东西厢即东西堂,明在东西夹室之前,而启运谓在东西夹室之后,误矣。《公食大夫礼》曰:“公揖退于厢下,公受宰夫束帛以侑,西乡立。”《注》云:“厢东夹之前,俟事之处,受束帛于序端。”盖东厢即接序端,公当于序端受东帛,故先立于东厢以俟之。地近则事便也。若东厢在东房之东,夹室之北,则南距序端,中间隔一正堂,使於此而俟事,则往来不便孰甚焉?是证以《经》文,无一相合。又《汉书周昌传》:“吕后侧耳於东厢听。”颜师古注曰:“正寝之东西室皆曰厢。”若东厢僻在房东,远在夹北,则又何从侧耳听乎?又《金日磾传》:“莽何罗从外入,从东厢上,见日磾色变,走趋卧内。”盖从东堂趋室内,故云从外入也。若东厢在房东夹北,则是从内出矣。《后汉书周举传》:“天子亲自露坐德阳殿东厢请雨。”
则东厢不应在房东夹北明矣。是核以史事,亦无一相合。且《仪礼燕礼》:“小臣共槃匜在东堂下。”《注》曰:“为公盥也。”下又云:“公降盥。”盖降东阶就槃匜,故共槃匜在东堂下,就近也。启运谓东堂在东夹北,则是公降盥于东夹北之堂下,岂《经》义乎?又《特牲馈食礼》:“主妇视饎爨于西堂下。”
《注》曰:“近西壁,南齐于坫。”如东堂在东夹北,则《注》於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