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成著《杜诗演义》,曾昂夫作传有此名,又有刊版,惜其少传,往往误以为虞伯生。李东阳《怀麓堂诗话》亦云:“徐竹轩以道尝谓予曰:‘《杜律》非虞伯生注。宣德初已有刊本,乃张姓某人注,渠所亲见。’”合二家之言观之,则此注实出张伯成手,特后人假集之名以行耳。王士祯《池北偶谈》谓伯成名性,江西金谿人,尝注《尚书补传》。吴伯庆有輓诗云:“笺疏定令传杜律,志铭谁与继唐碑。”此尤可为明徵也。
△《读杜愚得》十八卷(通行本)
明单复撰。复字阳元,会稽人。《千顷堂书目》作嵊县人,洪武中为汉阳河泊官。又云一名复亨,举怀才抱德科,授汉阳知县。传闻异词,未详孰是。是编前有宣德九年《黄淮序》,称杨士奇得其本於湖湘,以授江阴朱善庆兄弟刻之。
考黄伯思《东观馀论》,称尝撰《杜诗编年集》,则编年实始自伯思。其本今已不传。后鲁訔、黄鹤诸家穿凿字句,钩稽岁月,率多未安。是编冠以新定年谱,亦未免附会。其笺释典故,皆剽掇千家注,无所考证。注后隐括大意,略为训解,亦循文敷衍,无所发明。至每篇仿诗传之例,注“兴也”、“赋也”、“比也”字,尤多所牵合矣。
△《杜诗通》十六卷、《本义》四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明张綖注。綖字世文。《千顷堂书目》作字世昌,疑传写误也。高邮人,正德癸酉举人,官至光州知州。是编因清江范德机批点杜诗三百十一篇,每首先明训诂名物,后诠作意,颇能去诗家钩棘穿凿之说,而其失又在於浅近。《本义》四卷,皆释七言律诗。大抵顺文演意,均不能窥杜之藩篱也。
△《杜律意注》二卷(陕西巡抚采进本)
明赵统撰。统字伯一,临潼人,嘉靖乙未进士,官至户部郎中。是编诠释杜甫七言律诗。首论拗体,谓为杜之粗律,是全然不解声调者。所诠释亦皆臆度,不甚得作者之意。《凡例》称所见杜诗惟虞注二卷,故虽颇有所校正,而漫无考证。如《崔氏东山草堂诗》以“芹”字为出韵,是未知唐韵“殷”字附真不附文,至宋贾昌朝乃移之。许观《东斋纪事》、王应麟《玉海》皆可考也。
△《杜诗钞述注》十六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明林兆珂撰。兆珂官西曹时即手纂是帙,及守衡州,遂刊刻之。谓甫尝游衡,刻甫诗於衡,所以为衡重也。《自叙》以为博撷群书,增释未备,时或附以己见,分体选注,成十六卷。然甫诗全集凡一千四百馀首,巨制名章,往往不录。而於《杜鹃行》、《虢国夫人》二诗,向因黄鹤、陈浩然二本误入者,反并登选。其《秦州杂诗》二十首,则仅录八首。《游何氏山林》十首,则仅录六首,竟以“其一”、“其二”标写次第,似原诗止有此数,尤不可解。至注中援引事实,多不注出典。此又明代著述之通病,非独兆珂一人矣。
△《杜律意笺》二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明颜廷榘撰。廷榘字范卿,永春人,官九江府通判,终岷府左长史。是编取杜甫诗七言律一百五十一首,先用疏释,次加证引,名曰《意笺》。盖取以意逆志之义。其讥伪虞注之草草,持论良是。然核其所解,与伪虞注正复相等也。
△《杜诗分类》五卷(内府藏本)
明傅振商撰。振商字君雨,汝阳人,万历丁未进士,官至南京兵部尚书。杜诗分类始於王洙《千家注》。振商此编,则又因《千家注》本小为更定,殊无所取也。
△《杜诗解》八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杨德周撰。德周有《澹圃芋纪》,已著录。是编裒诗家之论杜诗者为第一篇。盖即蔡梦弼《草堂诗话》之意,推而广之,然分类不免於琐屑。其最不检者,如八卷补注例第一条云:“韩昌黎曰:‘人各有能有不能。抑而行之,必发狂疾。
故杜云“束带发狂欲大叫”。’如此注,那得不补”云云。是杜诗乃用韩语,天下宁有是事。他如杨慎辨“槎”字一条,既全载於订讹字中,又复见於正讹例中。
如斯之类,亦往往失之嗜博也。
△《杜律注评》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陈与郊撰。与郊有《檀弓集注》,已著录。是编因元张性《杜律演义》略施评点。每首皆有旁批,注文亦时有涂乙,大致皆刘辰翁之《绪论》也。
△《杜诗说》十二卷(内府藏本)
国朝黄生撰。生有《字诂》,已著录。此书以杜甫诗分体注释,於句法、字法皆逐一为之剖别。大旨谓前人注杜求之太深,皆出於私臆,故著此以辟其谬。
其说未尝不是。然分章别段,一如评点时文之式,又不免失之太浅。中如谓《行经昭陵诗》非禄山乱后所作,《寄裴施州诗》据《文苑英华》本增“遥忆书楼碧池映”七字於末。虽亦间有考证,然视其《字诂》、《义府》相去不止上下床矣。
盖深於小学而疏於诗法者也。
△《读书堂杜诗注解》二十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国朝张溍撰。溍字上若,磁州人,顺治壬辰进士,官翰林院庶吉士。是编乃其晚年家居所作。以《千家注》为本,而稍节其冗复。凡称原注者,皆《千家注》。每诗下评语及圈点,则溍所增入也。自称起己丑迄癸丑,阅二十四寒暑,五易稿而成。其用力甚勤,然多依傍旧文,尚未能独开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