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世瑜临沂人。以忠谨清慎为元帝所拔。恒亲侍左右。遂从渡江。专掌文檄。于时天下扰乱。伐叛讨贰。超自以职在近密。而书迹与帝手笔相类。乃绝不与人交书。时出休沐。闭门不通宾客。处身清苦。衣不重帛。家无担石之储。每帝所赐。皆固辞。帝嘉之。不夺其志。
  杨再思凤阁侍郎恭慎畏忌。未尝忤物。或曰。公名高位重。何屈折如此。再思曰。世路艰难。直者受祸。苟不如此。何以全身。
  欧阳文忠公。贬官彝陵时。公余之暇。欲觅汉书消遣。一时无从买借。因取架上厯年旧官所定公案。阅之。其间大半曲直乖错。慨然太息曰。彝陵一小邑耳。尚尔如是。天下至大。其负冤戴屈者。曷可穷诘耶。于是仰天誓心。遇事倍加谨慎。三年入相内阁。人以为公之相。文名才望所致。公曰。非关翰墨。实当年誓心一言之效也。
  刘安世问尽心行己之要。司马温公曰。自不妄语始安世终身服膺。故其进而议于朝者无隐情。退而语于家者无媿辞。
  杨文定公溥。谦谨小心。吏卒亦不敢慢。尝曰。士君子一言一行。幽明无愧。然后无负于父母生身之恩。胡寿安初任信阳。调获鹿。永乐中任新繁。在官未尝肉食。三宰大邑。不携妻子之任。或诮之。胡曰。吾辈读圣贤书。论居官治民之法。孰不欲砥砺名节。及登仕路。以耳目玩好声色之物。丧所守者多矣。矧妇人稚子。尤易惑乎。
  薛文清公曰。居官不接闲杂人最好。不止巫祝尼媪宜疏绝。至于工艺之人。虽不可缺。亦当用之有时。不宜久留于衙署。令子弟僮仆与之亲狎。此辈能变易听闻。簸弄是非。又能倚势行恶。至于贤士。固当礼接。然亦有本非贤士。或假文词。或假书画。以媒进。一与之欵洽。即堕其术中。即如房管名相也。不能谨于用人。因而琴工黄廷简出入门下。倚势为非。遂为相业之玷。又曰。凡居官者。心有一毫之偏向。则人必窥而知之。余尝使一老卒。见其颇敏捷。每驱使之。他人即有趋重之意。以此知居官者极宜谨慎。不可一毫偏向也。
  许襄毅公进。察狱详慎。时有单县妇饷其夫。食毕而死。翁姑陈于官。妇自诬服。自是天久不雨。公曰。夫妇相守。人之至愿。酖毒杀人。计之最密者也。焉有自饷于田而投酖者哉。遂询其所馈饮食。所由道路。饷妇曰。鱼汤米饭。度自荆林。公乃买鱼作饭。投荆花于中。试诸狗彘。无不死者。即日妇冤遂白。大雨如注。
  李规祥居宪职。一日暮过三升桥。忽闻呼冤声。两两三三。相逼而来。规祥大惧。急驰归署。陡觉委顿。召诸子戒之曰。汝辈异日入仕。切勿为刑名官。吾生平自谓清谨。那知今日尚有此怪事。岂非决狱不慎之故欤。自此郁郁竟不起。
  仙游县有王监生一案。时县令为嘉兴宋某。素性方严。以包老自命。某村有王监生者。奸佃户之妻。而嫌其本夫在家。乃贿算命者告其夫。以在家流年不利。必远游他方。庶免于厄。本夫信之。告王监生。王遂借之赀本。令贸易四川。三年不归。村人遂喧传。某佃户被王监生谋死矣。宋素闻此语欲雪其冤。一日过某村。有旋风起于轿前。迹之风从井中出。遣人淘井。得男子腐尸。信为某佃。立拘王监生与某佃妻。严刑拷讯。俱自认谋害本夫。遂置之于法。邑人称为宋龙图。演成戏本。沿村弹唱。又一年某佃自四川归。甫入城。见戏台上演王监生事。就观之。方知其妻业巳冤死。登时大恸。号控于省城。臬司某为之申理。宋知县以故勘平人致死抵罪。仙游人为之歌曰。瞎说奸夫杀本夫。真龙图变假龙图。寄言民牧须详慎。莫恃官清胆气粗。此乾隆四十年间事。

  格言

  先哲云。居官者于文移案牍。切不可信手标行。不加觉察。语云。官府一点朱。百姓一点血。又云。一役方来。全家尽骇。片纸一至。举家皆惊。大须谨慎。
  唐彪曰。不怕欺。只怕读。凡牌票到目。须仔细详观。果能细观。则其中有弊无弊。自不能逃遁。今之居官者。牌票到前。只看一事头。并收结三四句。而此三四句尚未看清。中间作弊之处。全然不阅。胥吏安得不放胆行欺。更有当知者。闲时行欺少。忙时行欺多。不可不慎。总之时加细察。诸弊可减少矣。
  昔人云。大怒时不可决狱。大喜时不可批行。又曰。居官者先以暴怒为戒。暴怒为害甚多。
  颜壮奇曰。官司簿书如麻。下情阻隔。吏役诸人。或乘其烦冗。或乘其怒气。或乘其忙错。而顺欺之。一时失察。皆能枉人。及文案巳定。即明知其枉。而有无可如何者矣。昔彭惠安。居官立身。不异古人。只误杀一孝子。遂获凶报。甚矣哉。居官之难也。
  薛文清公云。处事最当熟思缓处。熟思则当其情。缓处则得其当。事最不可轻忽。虽至微至易者。皆当以慎重处之。
  一事而关人终身。总实见实闻。不可着口。一语而伤我长厚。虽闲谈酒谑。慎勿形言。
  朱文公告陈同父云。真正大英雄人。却从战战兢兢。临深履薄处。做将出来。若是血气粗豪。却一点使不着也。此论于同父。可谓顶门上一针矣。后世之士。残忍刻核。能聚敛。能杀戮者。则谓之有才。使酒骂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