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盖夫子之所疾乎无称无述者。谓其无一善之实可称述耳。非教其急急于名。如杜南征辈也。且古之君子。其见理明。居心正。方且以名胜为己耻。趋名为己羞。又何暇舍本实而自骛虚名乎。故其著书立说。一身而必为天下万世之虑。不知者若似为留天下后世之名。不知君子亦只自尽其明道觉世之责。修辞立诚之业。初非以此为足自表见。如杜南征之欲留名天下后世也。故正谊明道之学。只以自尽其实为当耳。
  急于求名。与疾没世而名不称。迹似同而心实异。此中有为己为人之分。不可不知。
  颜子终身陋巷。只是无人用颜子耳。观为邦之问。颜子岂无意当世者。然不独颜子为然。古来惟忘情世道之士。乃以洁身为高。若圣贤君子。天地为心。民物在抱。特不忍轻身苟仕耳。行道济时之念。固未尝恝置于心也。
  士人不利于时。辄借口曰无志仕进。以此鸣高。而闻者犹以清流目之。无论其人本非忘情爵禄之人。即果如此。而人人忘情爵禄。于世道何益。圣门诸弟子。未闻以不仕为高。颜子且然。余可知矣。
  明时邹冯二先生。讲学京师。戒不言政事职掌。鹿太常以为无用之学。先生曰。太常之言。虽若近似。而不切于当日事情。当日时事日非。朝廷之上。大小臣工。往往不为国谋。而竞于营私树党。国事浸不可问。两先生目击心伤。而其权不在焉。不得已为此挽回万一之计。盖未尝不知空言无补于实事。而其心则以为苟能提掇得斯人良心醒时。自当心乎国心乎民。各举其职。而渐革前此之陋习。得一人即可实济一分国事。且使知之者众。则善人日多。而时事尚可挽回。此二先生不得已之苦衷也。至于职掌政事。此是身当此官。身任此职者。所当图维之事。且众中有难以公言者。况在座不必皆同僚。六曹九卿。俱各有人。长官佐贰。咸在其内。但论公理。苟有人心者。自当即公理之是非。以明处置自己职事之是非。二公前日但泛论其理。正是切于论其事也。若直指某曹行事之是非。实议某卿用人之得失。无论以户而议礼议兵。为邻于讥弹触忌。即长官言下僚之美恶。亦伤于激怒沽怨。光禄公称大理之美善。且类于阿党涉嫌。其于国事。未必有济。而朋党挤排之祸。且立至矣。
  官场各有职掌。遇事讲论。所以尽职也。事过则已。乃于公会复论前事。有如聚讼。必起争端。所云指切职掌。不如泛论道理。更于时事有益。
  问今之举业家。迂视理学。果其理不相贯通乎。先生曰。何尝不相贯通。但如今学者。分作两事看。分作两途做也久矣。试看今时举业家。习尚的讲义制艺。与大学三纲领八条目的旨趣同异何如。今时举业家。学术心行。与明德新民止至善的学术心行之公私邪正何如。则异同不辨而自明矣。末俗务名无实。皆非国家设科立制本心也。善学者。能一一返本还原。循名责实。将六经四子。无非天德王道之大原。策论表判。亦皆经世华国之实用。即举业而明体适用之全学。俱在于是。何尝不相贯通乎。
  可为今日举业者指南针。有以举业为有弊。而思易之者。皆由未明贯通之义耳。
  有谓学问到时。独乐其乐。势利功名。俱可不用。先生曰。谓学问到时。势利功名。不能染着则可。谓势利功名俱不用。却不可。盖势者道之所藉以行。而利则义之和。功则德之施。名则德之着。又名所以立教也古之圣贤。何尝不贵乎此。特其到尽性至命地位。视一切势利功名。特利用安身行义达道之藉资。未得时。不至患得。已得时。不至患失。如世道汨没势利功名者。逐物而丧其本心。为势利功名中人耳。若谓可以不用。是将事与理情与性看作两样。不惟视圣贤远于人情。抑且视吾道为佛老辈出世空宗。亦非立体致用之学也。泽被当世。谓之功。以功著称。谓之名。功名乃美善一边事。若欲四项并列。则易富贵二字或可耳。
  此亦后世学者因噎废食之谬论。于功名二字。竟看作不可沾染之事。义利界限未明。亦学术之弊也。
  治理以培植人才为要。而培植人才。以讲明学术为急。国家以经义取士。原以四子六经者。二帝三王周公孔孟诸圣贤所发天德王道之精蕴。修身治人之准绳。欲士子幼而学。即壮而行。修己者准诸此。治人者亦准诸此。今日士子果反心自问。读六经四子书。皆能实见圣贤立言垂训之微旨。其发挥经义也。果实能一一不悖于经义本旨否。自入学鼓箧。以至他日莅官临民也。果能修己而即不悖经旨修己之实义。治民而即不悖经旨治民之实义否。又昔之命题。止于孝经。而今复增性理。原以性理者。羽翼六经四子。古今书籍中载道之一大渊薮也。今士子皆习论以应主司矣。果能实晰孝经之义。周程张朱之旨否。以表取士者。盖陈谢陈贺。皆当官所有事。欲士子今日娴之。他日用时。不至失于格式。庶几所谓黼黻文章耳。并及于判。则定谳折狱。当官之重事。欲临事时。不至失于权衡。须伏处时实加讲究耳。今士子皆习表习判。果他日能不至失于格式权衡否。至于策。则上辨千古道术治术之异同源流。下究当世典章制度之利弊得失。而必多之五题以限人者。欲博观其敷奏之识见。以备他日明试之措施耳。士子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