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多影响之论。得此指点。方知不外人伦日用之闲。即所谓道不可须臾离也。
  为学者辨义利。正纲常。力辟邪说。使人反躬实践。惟心身日用人伦物理之为兢兢。繇其说。则身修家齐国治天下平。背其说。则害于其身。凶于其家。贻祸于国与天下。何如近里。何如切实。
  讲学原为躬行。而非学者。多借躬行为口实。曰只消行。何消讲。此言误人不小。世衰教微。尽去讲尚且不能行。况不讲而望其能行乎。纵能行。亦不过冥行妄行耳。不知冥行妄行。可言躬行否。
  知冥行妄行之难语于躬行。则学不可以不讲矣。
  砥节砺行之人。多忿世嫉俗。平心易气之人。多同流合污。只因不知学问。可惜负此美质。
  学而不厌。固是古之学者为己。诲人不倦。亦是古之学者为己。
  讲学而不躬行。不如不讲。此语在讲学的人说得。在不讲学的人说不得。在讲学的人说。是因不如不讲之言。而发愤要躬行也。学者不可无此志。在不讲学的说。是因不如不讲之言。而果然去不讲也。则可笑甚矣。
  邪教交讧。中外震动。或曰。此何时也。而讲学。先生曰。此何时也。而可不讲学。讲学者正讲明其父子君臣之义。提醒其忠君爱国之心。辨明夫是非邪正之理。正今日要紧第一着也。或曰。父子君臣之义。忠君爱国之心。原是人人有的。何必讲。曰。若是人人没有的。真可不讲。如磨砖求明。磨之何益。若原是人人有的。只被功名势利。埋没了。岂可不讲。讲者。正讲明其所本有。提醒其所本有也。如磨镜求明。磨何可无。昔吾友陶石篑赴京。一客劝曰。在仕途且勿讲学。石篑笑应曰。仕途更急紧要学使用。其客大为解颐。
  自是端本澄源之论。惜此时无救于事。徒见迂阔耳。故讲学原在平时。为学贵于豫教。书馆中无真学问。好子弟。朝堂上焉有贤大夫耶。
  君子容忍乎小人。恰似小人能待君子。小人忌害乎君子。恰似君子不能待小人。
  方说正直。偏排击的是君子。方说忠厚。偏庇护的是小人。方说人不可轻信。便轻疑乎君子。方说人不可轻疑。偏轻信乎小人。
  味尚友二字。则知千古以上圣贤。皆我师友。味私淑艾三字。则知万世而下圣贤。皆我同志。
  问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何等易简直截。而又云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何也。曰。人每失赤子之心。正是少此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工夫耳。
  不失原有工夫。若空空守此赤子之心。何能为大人。岂不尽人皆大人耶。所以一则曰学问求放心。再则曰扩充四端。均未许守虚冥悟者借口。
  亘古亘今。只有此一条大路。离此便是邪径。自古如伊傅周召。颜曾思孟韩范富欧。周程张朱。岳武穆。文天祥诸人。皆从此大路行者。中闲虽有吉有凶。然凶亦为吉。死亦犹生。而况于吉。况于生乎。如操莽温懿冯道。张邦昌。章惇。蔡京。秦桧。韩侂冑诸人。皆从彼邪径行者。中闲虽亦有凶有吉。然吉亦为凶。生不如死。而况于凶于死乎。路径一错。关系不小。讲学原辨此路径。岂是空谈。
  问居官言学。得无妨职业否。先生曰。言学正所以修职业也。提醒其忠君爱国之本心。然后肯修职业。考究其宏纲细目之所在。然后能修职业。不然。终日奔忙。不过了故套以俟迁擢而已。故居官职业不修。正坐不知学之过。而反曰妨职业乎哉。
  子夏有仕优则学之论。以居官则资于学者正多也。所言提醒其忠君爱国之心。然后肯修职业。则仕之于学。更不可缓矣。
  问方今兵饟不足。不讲兵饟而讲学。何也。先生曰。试看疆土之亡。果兵饟不足乎。抑人心不固乎。大家争先逃走。以百万兵饟。徒藉寇兵而赍盗粮。只是少此一点忠义之心耳。欲提醒此忠义之心。不知当操何术。可见讲学诚今日第一着。
  就孔子民无信不立句。推论其宁可去兵食。不可去信。非己甚之词。乃切时之论。于冯公时正合。
  去食不是我要去食。食岂是我要去的。只是事到了十分莫柰何处。宁去食。必不可去信。若曰宁可死。必不可逃耳。只一个去了信。望风而逃。纵使封疆不失。亦当服上刑。况又失封疆乎。一去了信。便当死。虽有食。乌得而食诸。故去食亦时势之不得不去。而不去信。亦时势之必不可议去者也。
  去食必不去信。不专是论道理当如此。亦是论时势不得不如此。亦是论人情不容不如此。亦是论法纪不敢不如此。岂是迂阔。
  凡说要去信之人。便是机械变诈之人。便是偷生卖国之人。便是臣不臣子不子之人。
  问使贪使诈之说何如。曰。古今最误国者。莫过于此四字。彼既使贪矣。不知肯容他贪而听其剥削军士否。既使诈矣。不知肯容他诈。而听其欺蔽上官否。明白使贪。而又禁其贪。明白使诈。而又禁其诈。岂可得乎。此贪诈所以日炽。而世道不可问也。
  天下无事不因贪诈二字坏了。君子不能砥其流。反助其澜乎。读武经者。毋为此说所愚也。
  齐人东郭之行。再三不敢令妻妾知。可见羞恶是非之心尚在。只是错把仕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