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只是惩世人驰骛为人之病。而欲为近里着己之为。不知其亲亲仁民爱物。正是自家近里着己的工夫。非驰骛于亲与民物闲也。丢过亲与民物。而只为我。视天下国家事。全与我不相干。成何世界。故曰无君。故孟子不得不严为之辩。至于墨氏兼爱。初意亦未尝不是。但只是不该丢过亲亲。专言仁民爱物。非谓民遂可不仁。物遂可不爱也。丢过亲亲。而言仁民爱物。如无源之水。如无根之木。根源处既薄了。更说甚别处厚不厚。故曰无父。孟子亦不得不严为之辩。
  杨墨一主为我。一主兼爱。所学既偏。辄思以其道易天下。孟子虑其流弊至于无君无父。故不得已而辩。并望同志者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讲学之吃紧切要。莫过于此。
  安石一行新法。而百姓如在水火。观郑侠流民图。真可堕泪。君实罢新政。出斯民于水火中。或有病其激且骤者。不知拯溺救焚。可从容以待否。什一去关市之征。孟子谓其斯速已矣。何待来年。余谓君实之速。正得孟子之意。以为激且骤者。盖章惇蔡京之余咳也。不可不辩。
  世之论安石者。曰执拗自是。此病也。非病根也。安石志大才高。学博目空。将古今圣贤。都看不上。以为尧舜虽是圣帝。而疆域甚隘。禹汤文武虽是圣王。而享国不过数百年。孔孟虽是大圣大贤。而亦不能使春秋战国为唐虞三代。都是迂阔了。须是富国强兵。开疆拓土。名利兼收。做古今第一个有用的圣人。干古今第一件有用的功业。且宋室国弱兵寡。全被韩范富欧。及赵抃程张诸迂阔人。把国家事耽阁了。须是得这等敢作敢为。不怕人议论。不说迂阔话的人。如吕惠卿章惇蔡京辈。纔干得实事。纔做得出大功业。譬之人家。生出个有才干不安详的子孙来。看祖宗甘贫自守。以为迂阔。要大做一番。不知要治多少产业。不知要畜多少干仆。使上扩祖宗累世之业。下垂子孙不拔之基。存下这个主意。凡讲道理之人。皆诮其无用而疏远之。凡挥霍不羁奔走营为之人。皆喜其有用而信任之。如此做去。窃恐家未必成。而祸已随之。安石之病。何以异此。不论人情天理。只是一味要做事功。其心以为待我事功成时。方且格天地。光祖宗。使人人称颂。一时天变何足畏。祖宗何足法。人言何足恤哉。此安石之病根。所以深入膏肓。不可救药也。不知舍人情天理。而专求事功。岂止事功不可窃。恐灾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安石不是自为功名富贵计。亦不是有心祸天下。只是学术主意差了。所以自误。误人国家至此耳。
  王安石未尝无才。未尝不学。祗是所学者偏。舍人情天理而求事功。自以为是。坚执不返。所以为害。推原病根。益见学不可不慎矣。
  这一派学术。如讲黄白之术者。自以为丹成可以起巨万之家。可以延千年之寿。视孔孟深耕易耨。清心寡过之方。不足博一笑耳。若曰何迂阔至此。卒之败家伤生。在此一丹。而犹不知悟也。
  问足食足兵。与富强奚异曰。以仁义民信为主。则足食足兵。皆国家之至计。若以仁义民信为迂。则足食足兵。亦富强之嚆矢矣。不然。吾儒学术。岂专欲国贫而兵弱哉。
  士君子不可无者气节。却不可认客气为气节。士君子不可无者事功。却不可认势利为事功。以客气为气节。以势利为事功。皆不学之故。
  事功节义。系于所遇。吾辈所宜讲求者。理耳。学耳。关中如王端毅之事功。杨斛山之节义。吕泾野之理学。假如王端毅当日上疏后。即下狱被播如斛山。则端毅当以节义名。不得以事功名矣。如斛山上疏。后温旨嘉纳。陟华跻膴。则斛山又当以事功名。不得以节义名矣。吕泾野如得位上疏极谏。则当以节义名。遇时行道。则当以事功名。不得以理学名矣。可见事功节义。俱不可必。所可必者。理耳。学耳。
  论人者。动曰某长于节义。某长于事功。不知节义事功。随其所遇。各成其是。总非不讲学不讲理之人所能也。
  问理学举业同异。曰以举业验于躬行。便是真理学。以理学发挥于文辞。便是真举业。说不得同异。
  人恒于理学之外。另求举业。故常见理学有妨于举业。不弃去举业。不能潜心理学。且曰止为举业。遂不复讲理学。同异之闲。真伪之别也。
  大学至治国平天下。中庸至赞化育参天地。皆是言学术。不曾言事功。事功乃学术中之作用。非与学术对言也。后世迂视理学。专讲事功。所以并事功亦不及古人。
  论交与。当亲君子而远小人。论度量。当敬君子而容小人。论学术。当法君子而化小人。不化则乏曲成之仁。不容则隘一体之量。不远则伤匪人之比。
  有为汉儒躬行。宋儒空谈之说者。何如。曰。汉儒中诚有躬行者。而谓汉儒皆躬行则不可。无论其它失节败行。即如马融之列女乐。桓荣之夸稽古。不知可言躬行否。宋儒如周程张朱。即在孔门。亦当列德行之科。其它如司马君实邵尧夫尹彦明刘元城诸儒。其躬行实践。岂在冉闵之下。汉书宋史。明白易见。而犹为此言。是侂冑弥远余唾。不可不察也。
  纲常伦理要尽道。天地万物要一体。仕止久速要当可。喜怒哀乐要中节。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