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至圣文宣王为兼并之媒,县学之田当连阡陌矣,其诬先圣,污学徒,孰甚焉!此非特孔主簿之谋也,实吴八〔三〕同为之谋也。吴八因是愈无忌惮,不惟占种此土,又复骚扰邻至。郑应瑞诉而不得直者十有四年,今此入词,又称葬祖妣骨函在内。切详郑应瑞非火葬之家,水田非埋函之地,盖诉不得直,而假葬地之名以争之,于此见郑应瑞计虑之穷,孔主簿、吴八强不义之可畏矣!世道至此,可叹也哉!吴八违法占田,勘杖一百,县学榜引毁抹,引监未纳租课,孔宅干人权免追断。干照给还郑
应瑞管业,并给据与之照应。备牒,仍申使、府。
〔一〕投托形势“托”,据明本补。
〔二〕又买与郑应瑞“买”,疑作“卖”。
〔三〕吴八原作“郑八”,据明本改,后一“吴八”亦同样处理。
〔四〕骚扰邻至“至”,明本作“里”。
〔五〕引监未纳租课“课”,明本作“粟”。
〔六〕备牒“牒”,明本作“榜”。

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之五

户婚门

争业下

侄与出继叔争业

翁浩堂
杨天常乃杨提举之幼子,出为伯统领后,本不当再得杨提举下物业。今其亲侄杨师尧等诉,谓天常占提举位一千三百硕谷田。今索到干照,得见提举训武妻夏氏立为关约,称训武在日,借天常金、银、钱、会五千余贯,训武临终遗言,拨此田归还。果有是事耶,抑托为此辞耶?拨田干约在嘉定十六年,夏氏之死在嘉定十七年,天常管业盖二十三年矣。关约投印在嘉熙四年,及今六年。夏氏始谋,无所复考,只据干照而论,则词人师尧之父监税已曾预押,父不声诉,子可以诉乎?在法:分财产满三年而诉不平,又遗嘱满十年而

诉者,不得受理。杨天常得业正与未正,未暇论,其历年已深,管佃已久矣,委是难以追理。请天常、师尧叔侄各照元管,存睦族之谊,不必生事交争,使亡者姓名徒挂讼牒,实一美事。如不伏所断,请自经向上官司。
〔一〕杨师尧等诉谓天常占提举位一千三百硕谷田“诉”,原作“所”,据明本改。
〔二〕索到干照“干”原作“千”,据明本改。

受人隐寄财产自辄出卖
翁浩堂

江山县詹德兴以土名坑南、牛车头、长町丘等田,卖与毛监丞宅。有本县临江乡吕千五者入状,陈称上件田系其家物,詹德兴盗卖。今据毛监丞宅执出缴捧干照,有淳熙十六年及绍熙五年契两纸,各系詹德兴买来,又有嘉熙四年产簿一扇,具载上件田段,亦作詹德兴置立,不可谓非詹德兴之业矣。又据吕千五执出嘉定十二年分关一纸,系詹德兴立契,将上件田段典与吕德显家,观此则又不可谓非吕千五之家物也。推原其故,皆是乡下奸民逃避赋役,作一伪而费百辞,故为此之纷纷也。吕千五所供,已明言乃父因乡司差役,将产作江山县重亲詹德兴〔一〕立户,卽此见其本情矣。在法:诸诈匿减免等第或科配者,以违制
论。注谓以财产隐寄,或假借户名,及立诡名挟户之类。如吕千五所为,正谓之隐寄、假借,既立产簿,作外县户,却又兜收詹德兴典契在手。赋役及己,则有产簿之可推,户名借人,又有典契之可据,其欺公罔私,罪莫大焉。今智术既穷,乃被詹德兴执契簿为凭而出卖,官司既知其诈,而索以还之,是赏奸也,此吕千五之必不可复业也。詹德兴元系吕千五之的亲,故受其寄,及亲谊一伤,则视他人之物为己有,不能经官陈首,而遽自卖之。在法:卽知情受寄,诈匿财产者,杖一百。詹德兴受吕千五户之寄产,自应科罪,官司既知其伪,而遂以与之,是诲盗也,此詹德兴之必不可以得业也。西安税赋陷失,科配不行,邑号难为者,皆因乡民变寄田产所致。当职或因索干照而见,或阅版籍而知,未能一一裁之以法,亦未见有寄主与受寄人如是之纷争也。上件田酌以人情,参以法意,吕、詹二家俱不当有。毛监丞宅承买,本不知情,今既管佃,合从本县给据,与之理正。两家虚伪契簿,并与毁抹附案。詹德兴卖过钱,追充本县及丞厅起造,牒县丞拘监。詹德兴已死,吕千五经赦,各免科罪,詹元三留监,余人放。
〔一〕江山县重亲詹德兴明本无“重亲”两字。
〔二〕诸诈匿减免等第或科配者以违制论注谓以财产隐寄或假借户名及立诡名挟户之类

作“作”“科配”原作“科罪”“户名”原作“户下”“诡名”原作“户名”据《庆元条法事类》卷四七《匿免税租》改。
〔三〕受吕千五户之寄产“户”,据明本补。

僧归俗承分
翁浩堂
余观何氏之讼,有以见天道之不可欺,人伪之不可作也。何南夫生三男,长曰点,次曰大中,幼曰烈。大中出家死絶。点有子曰德懋,七岁而父母亡,十二岁而祖亡,藐然孤儿,茫无依归。烈乃德懋亲叔父,壮年当家,所宜抚育犹子,教以诗书,置其家室,以续乃兄宗祀,岂不仁至义尽矣乎!一〕何南夫身殁纔及两年,德懋忽出家,投常山县茗原寺为行童。以十四岁小儿,弃骨肉,礼僧为师,在故家七十余里外,零丁孤苦,至今念之,使人恻然。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