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郊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僖三十一年,襄十一年皆四卜);五卜,强也(成十年,五卜)。卜免牲者,吉则免之,不吉则否。牛伤,不言伤之者,伤自牛作也,故其辞缓(宣三年,郊牛之口伤。以牛自伤,故加“之”言缓辞)。全曰牲,伤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为牛者异(已卜日成牲而伤之曰牛;未卜日,未成牲之牛)。有变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巳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礼》,与其亡也,宁有。尝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专也(尝置之涤宫,名之为上帝牲矣,故不敢擅放也)。卜之不吉,则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系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庀,具也。待具後牲,然後左右前牛,在我用之,不复须卜,己有新牲故也。《周礼》:司门掌授管键,以启闭国门,祭祀之牛牲系焉。然则未左右时,监门者养之)。子之所言者,牲之变也,而曰我一该郊之变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系牲,十一月、十二月牲虽有变,不道也(牲有变则改卜牛,以不妨郊事,故不言其变。疏曰:“上言‘子’者,弟子问梁子辞;而曰‘我’者,是弟子述梁子自我之意。”);待正月,然後言牲之变,此乃所以该郊(至郊时然後言其变,所必重其妨郊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三月谓十二月、正月、二月也)?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时也(有变乃志,常事不书)。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从,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从,则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从,则不郊矣(意欲郊而卜不吉,故曰“不从”。郊必用上辛者,取其新洁莫先也,四月则不时矣)。”
孔子曰:“我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舍鲁何矣?鲁之郊、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先祖法度,子孙所当守)。”
横渠张氏曰:“杞、宋之郊,则为其二王之後也。鲁用天子之礼乐,必是成王之意不敢臣周公,即以二王之後待鲁,然而非周公本意也。以成王尊德乐道之心则善矣,伯禽不当受,故曰‘鲁之郊非礼也’。‘周公其衰’者,谓周公必不飨其祀。”
三山林氏曰:“《春秋》郊、望之旨,《三传》诸儒之说无得之者,无他,知求小礼而昧於大礼故也。《经》书郊者九,皆为有故而书,非因卜不吉而废郊,则因牲死伤而废郊,又有不待卜之吉而特郊者,虽牛之死伤而必郊者。因卜不吉而废郊,则若僖三十一年夏四月,成十年夏四月,襄公七年夏四月、十一年夏四月是也。因牲死伤而废郊者,则若宣三年正月,成七年正月是也。有不待卜之吉而特郊者,则若成十七年九月辛丑用郊是也。有牛虽死伤而必郊者,则若定十五年正月,哀元年春正月是也。先儒之说,不过罪其屡卜与其养牲不谨尔。不知圣人书郊,乃恶其非礼之大者,至屡卜之渎、养牲之慢,非《春秋》所责也。学者欲究圣人之旨,先当断鲁郊之当否,未暇及其琐琐也。夫子伤周之衰,礼乐自诸侯出,其言鲁之郊、,则有‘周公其衰’之叹。岂有天子郊天,诸侯亦郊;天子望祀山川,诸侯亦望;天子祖之所出,诸侯亦!使诸侯亦可行,则圣人不以礼乐自诸侯出为伤。自夫子没,汉儒不知道者,但见《春秋》书鲁祭祀多天子之礼,始妄设周赐礼乐之说,所以诸儒不以鲁郊为非,舍其非礼之大者,求其不合礼之小者。鲁人既僭窃礼乐,罪莫重焉,就使无四卜、五卜渎礼之过,则可以郊乎,否乎?又使养牲必谨,不至死伤,则亦可郊乎,否乎?鲁人郊、望无时可也,何区区者之足论?然周郊以冬至,而鲁用之於启蛰;天子四望,而鲁三之。名为後时降杀,但窃郊、望之名,已有罪矣。譬如商贾冠师儒之冠,庶人服卿相之服,望其容饰,已知其非分越制也。予谓《春秋》所书之旨,正以有故而不郊者为幸,无故而郊者为大罪也。季氏旅於泰山,夫子曰:‘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泰山有知,必不享季氏之祭,矧上帝而可谄乎?宜乎至於三卜、四卜、五卜不从,鼷鼠屡食其牛,可见天心之不享也。鲁人曾不知得罪於天,虽屡卜不从而犹三望,虽牛死而改卜牛,甚者至於用郊,可知僭拟之心不能自已,下破王制,上拂天心,其罪为大也。圣人发愤作《春秋》,书其因变故而不郊者仅如此,其馀非卜不从,牛死伤而肆意於僭者,又不知其几也。深味圣师之旨,曰‘犹三望’,曰‘乃免牲’,其深矣乎!其微矣乎!学者思之。”
蒋氏曰:“鲁不得用天子礼乐,是成王过赐,而伯禽受之非也。夫以伯禽受之为非,而成王之时,礼典未坏,不应有是过赐之事。识者又从而为之说曰:‘赐非成王,是周之末王赐之也。昔者,鲁惠公使宰请郊庙之礼於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止之。使成王之世而鲁己郊,则惠公奚请?惠公之请,殆由平王以下也。’是说然矣。自今言之,圣人观周道而伤幽、厉,论郊,而衰周公,则重祭赐鲁,岂盛时贤君事?其出於衰世天子、诸侯无疑也。故圣人耻鲁之事,而因及杞、宋之郊。杞之郊也,存禹後也;宋之郊也,存商後也,是宜以禹、契而配天。周祀未绝,鲁以周公配天,於周公能无愧於后稷、太王、王季、文王乎?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