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淹上《议攻》云:延安之西,庆州之东,有贼界百馀里侵入汉地。唐马燧造战车,行载兵甲,止为营阵。此路山坡大车难进,当用小车二千两。银绢钱二十万,赏有功将吏。
神宗时,以北虏将入寇,遣中贵人取两河民车为备,民大惊扰。上问沈括曰:“卿知籍车之事乎?”括曰:“车战之利,见於历世。但古人所谓轻车者兵车也。今之民车重大,以牛挽之,日不能行三十里,少蒙雨雪,跬步不进,故俗谓之太平车,恐兵不可用耳。”上喜曰:“无人如此语朕。”遂罢籍车之令。
徽宗时,泾原邢恕建兵车之议,下令创造,买牛以驾,凡数十乘。已而蔡硕又请河北置五十将兵器,仍为兵车万乘。蔡京主其说行之,奸吏旁缘即日散行郡县,掠民缗钱矣。崇宁三年,河北、陕西都转运司皆奏:“兵车用许彦圭所定式,则车大而费财,实多依往年二十将兵车式,轻小易用,复可省费。”诏卒用许彦圭式行下。时熙河转运副使李复先奏曰:“古者师行,固尝用车,然井田法废己久。且今之用兵,与古不同。古者兵不妄加,征战有礼,不为诡遇,动皆有法,又多在平原易野,故车可以行而敌人不敢轻犯。今之用兵,尽在极边,下寨驻车,各以保险为利,车不能上。又战阵之交,一进一退,车不能及,或为虏所袭,逐车又不及收。臣於戎马观之屡矣,乃至粮糗、衣服、器械有不能为用者,而况於车乎?臣闻此议,出於许彦圭。彦圭因姚麟上其说为身谋,朝廷但以麟边人,熟边事,遂然之。而不知彦圭轻妄、麟立私恩以误国计。昔唐房用车战,大败於陈涛斜,当时在畿邑,平地尚如此,况今欲用於峻坂沟谷之乎?且战车比常车阔六七寸,运不合辙,昨东来者牵挽不行,致兵夫典卖衣物,自赁牛具,终日而进六七里,率多逃亡,战车弃於道路。未造则有配买物材、雇差夫匠之扰;既成,又艰於运致。然则其为诸路之患,其费不知其几千万矣。彦圭苟望一官之进,上欺朝廷,下害百姓,此而不诛,何以惩後!臣今乞便罢造,已造者不复运来,以宽民力。”其後彦圭卒得罪。
钦宗靖康末,枢密将官刘浩在河北募兵创造战车,其法有左右角、前後拒,各用卒二十五人,每车计百人。
高宗建炎初,宗泽造战车法:运车者十有一,执器械辅车者四十有四,每车计五十五人。李纲造战车法:两竿双轮,上设皮篱以捍矢石,下施铁裙以卫人足,旁施铁索,联可为营,四人推竿以运车,一人登车以发矢,二十人执军器发车之两旁,每车用二十五人。其法竟不及施,盖自渡江後,东南沮洳之区,险隘之地,不以车为主也。
高宗绍兴二年,布衣王大智献车式,上命为枢密计议官。明年车,成而不可用,罢之。
上谓辅臣曰:“车制虽古,然用各有宜,况其物料多南方所无。且古人用车,亦或不利,如骖纟圭而止之类,盖用车於战阵,亦非利器也。”席益曰:“古人之战,彼此皆用车。至於彼徒我车,已有侵轶之虑,而後人每以车敌骑,其败固宜,房陈涛斜是也。”
孝宗隆兴初,宰臣进呈 敏军中措置教习车阵。陈康伯曰:“数年前,陈敏增制造,行下三衙相度,有车样阵图见在。”上曰:“车战古法,平原旷野,可以备驰突尔。”亦卒不用。
宁宗开禧初,中郎将厉仲方者为历阳守,尝造战车九牛弩,未及用而罢去。周虎继之,或谓虎用其战车败虏於清水镇,不知其详何如也。
○舟师水战
鲁襄公二十四年,楚子为舟师以伐吴(舟师,水军),不为军政(不设赏罚之差),无功而还。
昭公十七年,吴伐楚。阳モ为令尹,战於长岸,大败吴师,获其乘舟ゴサ(舟名),使随人後至者守之,环而堑及泉(环,周也),盈其隧炭,陈以待命(隧,出入道)。吴公子光请於众曰:“丧先王之乘舟,岂唯光之罪,众亦有焉。请藉取之以救死。”众许之,使长鬣者三人(长髭多鬣,与吴人异形,诈为楚人),潜伏於舟侧,曰:“我呼ゴサ则对”。师夜从之。三呼皆迭对。楚人杀之。楚师乱,吴人大败之,取ゴサ以归。昭公二十四年,楚子为舟师,以略吴疆。沈尹戍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抚民而劳之,吴不动而速之(速,召也)。吴踵楚(蹑楚踵迹),而疆场无备,邑能无亡乎?”越大夫胥犴劳王於豫章之(,水曲),越公子仓归王乘舟(归,遣也),仓及寿梦帅师从王(寿梦,越大夫),王及圉阳而还(圉阳,楚地)。吴人踵楚,而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锺离而还。
定公四年,蔡侯、吴子、唐侯伐楚,舍舟於淮(吴乘舟从淮水过蔡而舍之。舍,置也),自豫章与楚夹汉(豫章,汉东江北地名)。左司马戍谓子常曰:“子沿汉而与之上下(沿汉上下,遮勿令渡),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以方城外人毁吴所舍舟),还塞大隧,直辕、冥厄(三者,汉东之隘道)。子济汉而伐之,我自後击之,必大败之。”既谋而行。武城黑谓子常(黑,武城大夫)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用重器),不可久也,不如速战。”史皇谓子常:“楚人恶子而好司马,若司马毁吴舟於淮,塞城口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