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逾先父,何所固辞?”乃饮以醇酒,同闭密室。罗什被逼,遂妻之。光还,中路置军于山下,将士已休,罗什曰:“在此必狼狈,宜徙军陇上。”光不纳。至夜,果大雨,洪潦暴起,水深数丈,死者数千人,光密异之。光欲留王西国,罗什谓光曰:“此凶亡之地,不宜淹留,中路自有福地可居。”光还至凉州,闻苻坚已为姚苌所害,于是窃号河右。属姑臧大风,罗什曰:“不祥之风当有奸叛,然不劳自定也。”俄而有叛者,寻皆殄灭。
  沮渠蒙逊先推建康太守段业为主,光遣其子纂率众讨之。时论谓业等乌合,纂有威声,势必全克。光以访罗什,答曰:“此行未见其利。”既而纂败于合黎,俄又郭黁起兵,纂弃大军轻还,复为黁所败,仅以身免。
  中书监张资病,光博营救疗。有外国道人罗叉,云能差资病。光喜,给赐甚重。罗什知叉诳诈,告资曰:“叉不能为益,徒烦费耳。冥运虽隐,可以事试也。”乃以五色丝作绳结之,烧为灰末,投水中,灰若出水还成绳者,病不可愈。须臾,灰聚浮出,复为绳,叉疗果无效,少日资亡。
  顷之,光死,纂立。有猪生子,一身三头。龙出东箱井中,于殿前蟠卧,比旦失之。纂以为美瑞,号其殿为龙翔殿。俄而有黑龙升于当阳九宫门,纂改九宫门为龙兴门。罗什曰:“比日潜龙出游,豕妖表异,龙者阴类,出入有时,而今屡见,则为灾眚,必有下人谋上之变。宜克己修德,以答天戒。”纂不纳,后果为吕超所杀。
  罗什之在凉州积年,吕光父子既不弘道,故蕴其深解,无所宣化。姚兴遣姚硕德西伐,破吕隆,乃迎罗什,待以国师之礼,仍使入西明阁及逍遥园,译出众经。罗什多所暗诵,无不究其义旨,既览旧经多有纰缪,于是兴使沙门僧睿、僧肇等八百余人传受其旨,更出经论,凡三百余卷。沙门慧睿才识高明,常随罗什传写,罗什每为慧睿论西方辞体,商略同异,云:“天竺国俗甚重文制,其宫商体韵,经入管弦为善。凡觐国王,必有赞德,经中偈颂,皆其式也。”罗什雅好大乘,志在敷演,常叹曰:“吾若著笔作大乘阿毗昙,非迦旃子比也。今深识者既寡,将何所论!”惟为姚兴著《实相论》二卷,兴奉之若神。
  尝讲经于草堂寺,兴及朝臣、大德沙门千有余人肃容观听,罗什忽下高坐,谓兴曰:“有二小兒登吾肩,欲鄣须妇人。”兴乃召宫女进之,一交而生二子焉。兴尝谓罗什曰:“大师听明超悟,天下莫二,何可使法种少嗣。”遂以伎女十人,逼令受之。尔后不住僧坊,别立解舍。诸僧多效之。什乃聚针盈钵,引诸僧谓之曰:“若能见效食此者,乃可畜室耳。”因举匕进针,与常食不别,诸僧愧服乃止。
  杯渡比丘在彭城,闻罗什在长安,乃叹曰:“吾与此子戏,别三百余年,相见杳然未期,迟有遇于来生耳。”罗什未终少日,觉四大不愈,乃口出三番神咒,令外国弟子诵之以自救,未及致力,转觉危殆,于是力疾与众僧告别曰:“因法相遇,殊未尽心,方复后世,恻怆可言。”死于长安。姚兴于逍遥园依外国法以火焚尸,薪灭形碎,惟舌不烂。
  沙门昙霍者,不知何许人也。秃发傉檀时从河南来,持一锡杖,令人跪曰:“此是般若眼,奉之可以得道。”时人咸异之。或遗以衣服,受而投之于河,后日以还其本主,衣无所污。行步如风云,言人死生贵贱无毫厘之差。人或藏其锡杖,昙霍大哭数声,闭目须臾,起而取之,咸奇其神异,莫能测也。每谓傉檀曰:“若能安坐无为,则天下可定,祚胤克昌,如其穷兵好杀,祸将及己。”亻辱檀不能从。傉檀女病甚,请救疗,昙霍曰:“人之生死自有定期,圣人亦不能转祸为福,昙霍安能延命邪!正可知早晚耳。”傉檀固请之。时后宫门闭,昙霍曰:急开后门,及开门则生,不及则死。”傉檀命开之,不及而死。后兵乱,不知所在也。
  台产,字国俊,上洛人,汉侍中崇之后也。少专京氏《易》,善图谶、秘纬、天文、洛书、风角、星算、六日七分之学,尤善望气、占候、推步之术。隐居商洛南山,兼善经学,泛情教授,不交当世。刘曜时,灾异特甚,命公卿各举博识直言之士一人。其大司空刘均举产。曜亲临东堂,遣中黄门策问之,产极言其故。曜览而嘉之,引见,访以政事。产流涕歔欷,具陈灾变之祸,政化之阙,辞甚恳至。曜改容礼之,署为博士祭酒、谏议大夫,领太史令。至明年而其言皆验,曜弥重之,转太中大夫,岁中三迁。历位尚书、光禄大夫、太子少师,位特进,金章紫绶,爵关中侯。
  史臣曰:陈戴等诸子并该洽坟典,研精数术,究推步之幽微,穷阴阳之秘奥,虽前代京管,何以加之!郭黁知有晋之亡姚,去姚以归晋,追兵奄及,致毙中途,斯则远见秋毫,不能近知目睫。澄什爰自遐裔,来游诸夏。什既兆见星象,澄乃驱役鬼神,并通幽洞冥,垂文阐教,谅见珍于道艺,非取贵于他山,姚石奉之若神,良有以也。鲍、吴、王、幸等或假灵道诀,或受教神方,遂能厌胜禳灾,隐文彰义,虽获讥于妖妄,颇有益于世用者焉。然而硕学通人,未宜枉辔。
  赞曰:《传》叙灾祥,《书》称龟筮。应如影响,叶若符契。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