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山。苻坚累征不起,公侯已下咸躬往参诣,好尚之士无不师宗之。问其当世事者,皆随问而对。好为譬喻,状如戏调;言未然之事,辞如谶记,当时鲜能晓之,事过皆验。
  坚将南征,遣使者问之。嘉曰:“金刚火强。”乃乘使者马,正衣冠,徐徐东行数百步,而策马驰反,脱衣服,弃冠履而归,下马踞床,一无所言。使者还告,坚不语,复遣问之,曰:“吾世祚云何?”嘉曰:“未央。”咸以为吉。明年癸未,败于淮南,所谓未年而有殃也。人侯之者,至心则见之,不至心则隐形不见。衣服在架,履杖犹存,或欲取其衣者,终不及,企而取之,衣架逾高,而屋亦不大,覆杖诸物亦如之。
  姚苌之入长安,礼嘉如苻坚故事,逼以自随,每事谘之。苌既与苻登相持,问嘉曰:“吾得杀苻登定天下不?”嘉曰:“略得之。”苌怒曰:“得当云得,何略之有!”遂斩之。先此,释道安谓嘉曰:“世故方殷,可以行矣。”嘉答曰:“卿其先行,吾负债未果去。”俄而道安亡,至是而嘉戮死,所谓“负债”者也。苻登闻嘉死,设坛哭之,赠太师,谥曰文。及苌死,苌子兴字子略方杀登,“略得”之谓也。嘉之死日,人有陇上见之。其所造《牵三歌谶》,事过皆验,累世犹传之。又著《拾遗录》十卷,其记事多诡怪,今行于世。
  僧涉者,西域人也,不知何姓。少为沙门,苻坚时入长安。虚静服气,不食五谷,日能行五百里,言未然之事,验若指掌。能以秘祝下神龙,每旱,坚常使之咒龙请雨。俄而龙下钵中,天辄大雨,坚及群臣亲就钵观之。卒于长安。后大旱移时,苻坚叹曰:“涉公若在,岂忧此乎!”
  郭黁,西平人也。少明《老》《易》,仕郡主簿。张天锡末年,苻氏每有西伐之问,太守赵凝使黁筮之,黁曰:“若郡内二月十五日失囚者,东军当至,凉祚必终。”凝乃申约属县。至十五日,鲜卑折掘送马于凝,凝怒其非骏,幽之内厩,鲜卑惧而夜遁。凝以告黁,黁曰:“是也。国家将亡,不可复振。”
  苻坚末,当阳门震,刺史梁熙问黁曰:“其祥安在?”黁曰:“为四夷之事也。当有外国二王来朝主上,一当反国,一死此城。”岁余而鄯善及前部王朝于苻坚,西归,鄯善王死于姑臧。
  吕光之王河西也,西海太守王桢叛,黁劝光袭之。光之左丞吕宝曰:“千里袭人,自昔所难,况王者之师天下所闻,何可侥幸以邀成功!黁不可从,误人大事。”黁曰:“若其不捷,黁自伏鈇钺之诛。如其克也,左丞为无谋矣。”光从而克之。光比之京管,常参帷屋密谋。
  光将伐乞伏乾归,黁谏曰:“今太白未出,不宜行师,往必无功,终当覆败。”太史令贾曜以为必有秦陇之地。及克金城,光使曜诘黁,黁密谓光曰:“昨有流星东堕,当有伏尸死将,虽得此城,忧在不守。正月上旬,河冰将解,若不早渡,恐有大变。”后二日而败问至,光引军渡河讫,冰泮。时人服其神验。光以黁为散骑常侍、太常。
  黁后以光年老,知其将败,遂与光仆射王祥起兵作乱。百姓闻黁起兵,咸以圣人起事,事无不成,故相率从之如不及。黁以为代吕者王,乃推王乞基为主。后吕隆降姚兴,兴以王尚为凉州刺史,终如黁言。黁之与光相持也,逃人称吕统病死,黁曰:“未也,光、统之命尽在一时。”黁后统死三日而光死。黁尝曰:“凉州谦光殿后当有索头鲜卑居之。”终于秃发傉檀、沮渠蒙逊迭据姑臧。黁性褊酷,不为士庶所附。战败,奔乞伏乾归。乾归败,入姚兴。黁以灭姚者晋,遂将妻子南奔,为追兵所杀也。
  鸠摩罗什,天竺人也。世为国相。父鸠摩罗炎,聪懿有大节,将嗣相位,乃辞避出家,东渡葱岭。龟兹王闻其名,郊迎之,请为国师。王有妹,年二十,才悟明敏,诸国交娉,并不许,及见炎,心欲当之,王乃逼以妻焉。既而罗什在胎,其母慧解倍常。及年七岁,母遂与俱出家。
  罗什从师受经,日诵千偈,偈有三十二字,凡三万二千言,义亦自通。年十二,其母携到沙勒,国王甚重之,遂停沙勒一年。博览五明诸论及阴阳星算,莫不必尽,妙达吉凶,言若符契。为性率达,不拘小检,修行者颇共疑之。然罗什自得于心,未尝介意,专以大乘为化,诸学者皆共师焉。年二十,龟兹王迎之还国,广说诸经,四远学徒莫之能抗。
  有顷,罗什母辞龟兹王往天竺,留罗什住,谓之曰:“方等深教,不可思议,传之东土,惟尔之力。但于汝无利,其可如何?”什曰:“必使大化流传,虽苦而无恨。”母至天竺,道成,进登第三果。西域诸国咸伏罗什神俊,每至讲说,诸王皆长跪坐侧,令罗什践而登焉。苻坚闻之,密有迎罗什之意。会太史奏云:“有星见外国分野,当有大智入辅中国。”坚曰:“朕闻西域有鸠摩罗什,将非此邪?”乃遣骁骑将军吕光等率兵七万,西伐龟兹,谓光曰:“若获罗什,即驰驿送之。”光军未至,罗什谓龟兹王白纯曰:“国运衰矣,当有勍敌从日下来,宜恭承之,勿抗其锋。”纯不从,出兵距战,光遂破之,乃获罗什。光见其年齿尚少,以凡人戏之,强妻以龟兹王女,罗什距而不受,辞甚苦至。光曰:“道士之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