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帝命锦衣官提下日宣等六人,并褫冠带就执。时帝怒甚,侍臣皆股栗失色。德璟、景昉、甡叩头辞新命,因言:“臣等并在会推中。若诸臣有罪,臣等岂能安。”大学士周延儒等亦乞优容。帝皆不许,遂下刑部。廷臣交章申救,不纳,帝疑其未就狱,责刑部臣克期三日定谳。侍郎惠世扬、徐石麒拟予轻比,帝大怒,革世扬职,镌石麒二秩,郎中以下罪有差。御史王汉言:“枚卜一案,日宣等无私。陛下怀疑,重其罪,刑官莫知所执。”不听。狱上,日宣、正宸、煊戍边,玫、可壮、三谟削籍。久之,赦还,卒。
  张玮,字席之,武进人。少孤贫,取糠秕自给,不轻受人一饭,为同里薛敷教所知。讲学东林书院,师孙慎行。其学以慎独研几为宗。
  万历四十年,举应天乡试第一。越七年,成进士,授户部主事。调兵部职方,历郎中,出为广东提学佥事。粤俗奢丽,督学至,宫室供张舆马饩牵之奉甲他省,象犀文石,名花珠具,磊砢璀璨,玮悉屏去弗视也。大吏建魏忠贤祠,乞上梁文于玮,玮即日引去。玮廉,归而布袍草履,授徒于家。
  庄烈帝即位,起江西参议,历福建、山东副使。大学士吴宗达谓玮难进而易退,言之吏部,召为尚宝卿,进太仆少卿。坐事调南京大理丞,引疾去。久之,起应天府丞。是岁,四方大旱,玮以军食可虞,奏请:“禁江西、湖广遏籴,而令应天、常、镇、淮、扬五郡折输漕粮银,赴彼易米,则小民免催科之苦,太仓无颗粒之亏。他十库所收铜、锡、颜料、皮布,非州县土产者,悉解折色,且尽改民解为官解,以救民汤火。”所司多议行。
  迁南京光禄卿,召入为右佥都御史,迁左副都御史。时刘宗周、金光辰并总宪纪,玮乃上《风励台班疏》曰:“惩往正以监来。今极贪则原任巡按苏松御史王志举,极廉则原任南京试御史成勇。勇与臣曾不相知,家居闻勇被逮,士民泣送者万辈,百里不休。后入南都,始知勇在台不滥听一辞,不轻赎一锾,不受属吏一蔬一果;杰绅悍吏为民害者,不少假借;委曲开导民以孝弟。臣离南中,辄扳辕愿借成御史,惠我南人。虽前奉严谴,宜召为诸御史劝。”疏上,一时称快。诏下志举法司逮治,成勇叙用。
  玮旋以病谢归,未几卒。福王时,赠左都御史,谥清惠。
  金光辰,字居垣,全椒人。崇祯元年进士。授行人。擢御史,巡视西城。内使周二杀人,牒司礼监捕之,其人方直御前,叩头乞哀。帝曰:“此国家法,朕不得私。”卒抵罪。出按河南,条奏至三百余章,弹劾不避权势。九年,还朝。京师戒严,光辰分守东直门,劾兵部尚书张凤翼三不可解,一大可忧。帝以凤翼方在行间,寝其奏。
  时帝久罢内遣,然以边警,诸臣类萎腇不任,仍分遣中官卢维宁等总监通、津、临、德等处兵马粮饷,而意颇讳言之。光辰疏请罢遣,帝怒,召对平台。风雨骤至,侍臣立雨中,至以袖障溜。久之,帝召光辰责之。光辰对曰:“皇上以文武诸臣无实心任事,委任内臣。臣愚以任内臣,诸臣益弛卸不任。”帝大怒,声色俱厉,将重谴光辰,而迅雷直震御座,风雨声大作。光辰因言:“臣往在河南,见皇上撤内臣而喜。”语未终,帝沉吟,即云“汝言毋复尔”,然意亦稍解。人谓光辰有天幸云。时张元佐以兵部右侍郎出守昌平,同时内臣提督天寿山者即日往。帝顾阁臣曰:“内臣即日往,侍臣三日未出,朕之用内臣过耶?”翼日有诏,光辰镌三级调外。
  久之,由浙江按察司照磨召为大理寺正,进太仆丞。十三年五月,复偕诸大臣召对平台,咨以御边、救荒、安民之策。光辰班最后,时已夜,光辰独对烛影中,娓娓数百言,帝为耸然听。明日谕诸臣各缮疏以进。寻移尚宝丞。陈罢练总、换授、私派、佥报数事,报闻。历光禄少卿、左通政。十五年五月,复偕诸臣召对德政殿,备陈贼形势。帝悦,擢左佥都御史。无何,以救刘宗周,仍镌三级调外,事具《宗周传》。明年丁父忧。福王时,起故官。未赴,国变,家居二十余年卒。
  赞曰:明自神宗而后,士大夫峻门户而重意气。其贤者敦厉名检,居官有所执争,即清议翕然归之。虽其材识不远,耳目所熟习,不能不囿于风会,抑亦一时之良也。遭时孔棘,至救过不暇,顾安得责以挽回干济之业哉?

列传第一百四十三
  刘宗周(祝渊王毓蓍)黄道周(叶廷秀)
  刘宗周,字起东,山阴人。父坡,为诸生。母章氏妊五月而坡亡。既生宗周,家酷贫,携之育外家。后以宗周大父老疾,归事之,析薪汲水,持药糜。然体孱甚,母尝忧念之不置,遂成疾。又以贫故,忍而不治。万历二十九年,宗周成进士,母卒于家。宗周奔丧,为垩室中门外,日哭泣其中。服阕,选行人,请养大父母。遭丧,居七年始赴补。母以节闻于朝。
  时有昆党、宣党与东林为难。宗周上言:“东林,顾宪成讲学处。高攀龙、刘永澄、姜士昌、刘元珍,皆贤人。于玉立、丁元荐,较然不欺其志,有国士风。诸臣摘流品可也,争意见不可;攻东林可也,党昆、宣不可。”党人大哗,宗周乃请告归。
  天启元年,起仪制主事。疏言:“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