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向为贼污,且‘载’于文从戈,非偃武所宜。”乃更今名。
  贞元元年,迁兵部侍郎,封宜城县伯。李希烈据淮、蔡,关播用李元平守汝州,浑曰:“是夫衔玉而贾石者也。往必见禽,何贼之攘?”既而果为贼缚。三年,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判门下省。帝尝亲择吏宰畿邑,而政有状,召宰相语,皆贺帝得人,浑独不贺,曰:“此特京兆尹职耳。陛下当择臣辈以辅圣德,臣当选京兆尹承大化,尹当求令长亲细事。代尹择令,非陛下所宜。”帝然之。玉工为帝作带,误毁一銙,工不敢闻,私市它玉足之。及献,帝识不类,擿之,工人伏罪。帝怒其欺,诏京兆府论死,浑曰:“陛下遽杀之则已,若委有司,须详谳乃可。于法,误伤乘舆器服,罪当杖,请论如律。”由是工不死。左丞田季羔从子伯强请卖私第募兵助讨吐蕃,浑曰:“季羔,先朝号名臣,由祖以来世孝谨,表阙于门,隋时旧第,惟田一族耳。讨贼自有国计,岂容不肖子毁门构,徼一时幸,损风教哉!请薄责以示惩沮!”帝嘉纳。
  韩滉自浙西入朝,帝虚己待之,奏事或日晏,他相取充位,滉遂省中搒吏自若。浑虽为滉所引,恶其专,质让曰:“省闼非刑人地,而搒吏至死。公家先相国以狷察,不满岁辄罢,今公柰何蹈前非,颛立威福?岂尊主卑臣义邪?”滉悔悟,稍褫其威。白志贞除浙西观察使,浑奏:“志贞兴小史,纵嘉其才,不当超剧职。臣以死守,不敢奉诏。”会浑移疾出,即日诏付外施行。疾间,因乞骸骨,不许。门下吏白过官,浑愀然曰:“既委有司,而复挠之,岂贤者用心邪?士或千里辞家以干禄,小邑主办,岂虑不能?”是岁拟官,无退异者。
  浑瑊与吐蕃会平凉,是日,帝语大臣以和戎息师之便。马燧贺曰:“今日已盟,可百年无虏患。”浑跪曰:“五帝无诰誓,三王无盟诅,盖盟诅之兴皆在季末。今盛明之朝,反以季末事行于夷狄。夫夷狄人面兽心,易以兵制,难以信结,臣窃忧之。”李晟继言曰:“蕃戎多不情,诚如浑言。”帝变色曰:“浑,儒生,未达边事,而大臣亦当尔邪?”皆顿首谢。夜半,邠宁节度使韩游瑰飞奏吐蕃劫盟,将校皆覆没。帝大惊,即以其表示浑。明日,慰之曰:“卿,儒士,乃知军戎万里情乎?”益礼异之。
  宰相张延赏怙权,嫉浑守正,遣亲厚谓曰:“明公旧德,第慎言于朝,则位可久。”浑曰:“为吾谢张公,浑头可断,而舌不可禁。”卒为所挤,以右散骑常侍罢政事。浑警辩好谈谑,与人交,豁如也。情俭不营产利。免后数日,置酒召故人出游,酣肆乃还,旷然无黜免意。时李勉、卢翰皆以旧相阖门奉朝请,叹曰:“吾等视柳宜城,真拘俗之人哉!”五年卒,年七十五,谥曰贞。
  浑母兄识,字方明,知名士也。工文章,与萧颖士、元德秀、刘迅相上下,而识练理创端,往往诣极,虽趣尚非博,然当时作者伏其简拔。浑亦善属文,但沉思不逮于识云。
  韦处厚,字德载,京兆万年人。事继母以孝闻,亲殁,庐墓终丧。中进士第,又擢才识兼茂科,授集贤校书郎。举贤良方正异等,宰相裴垍引直史馆。改咸阳尉。
  宪宗初,擢左补阙。礼部尚书李绛请间言:“古帝王以纳谏为圣,拒谏为昏。今不闻进规纳忠,何以知天下事?”帝曰:“韦处厚、路隋数上疏,其言忠切,顾卿未知尔。”由是中外推其靖密。历考功员外郎,坐与宰相韦贯之善,出开州刺史。以户部郎中入知制诰。
  穆宗立,为翰林侍讲学士。处厚以帝冲怠不向学,即与路隋合《易》、《书》、《诗》、《春秋》、《礼》、《孝经》、《论语》,掇其粹要,题为《六经法言》二十篇上之,冀助省览。帝称善,并赐金币。再迁中书舍人。张平叔以言利得幸于帝,建言官自鬻盐,笼天下之财。宰相不能诘,下群臣议,处厚发十难诮其迂谬,平叔愧缩,遂寝。
  敬宗初,李逢吉得柄,构李绅,逐为端州司马。其党刘栖楚等欲致绅必死,建言当徙丑地。处厚上言:“逢吉党与,以绅之斥犹有馀辜,人情危骇。《诗》云‘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太甚’,‘谗言罔极,交乱四国’。此古人疾谗之深也。孔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按绅先朝旧臣,就令有过,尚当祓瑕洗衅,成无改之美,况被谗乎!建中时,山东之乱兴,宰相朋党,杨炎为元载复雠,卢杞为刘晏偿怨,兵连祸结,天下骚然。此陛下亲所闻见,得不深念哉!”绅繇是免。逢吉怒,至宝历三月赦书,不言左降官未量移者,以沮绅内徙。处厚复奏:“逢吉缘绅一人而使近岁流斥皆不蒙泽,非所以广恩于天下。”帝悟,追改其条。进翰林承旨学士、兵部侍郎。方天子荒暗,月视朝才三四。处厚入见,即自陈有罪,愿前死以谢。帝曰:“何哉?”对曰:“臣昔为谏官,不能死争,使先帝因畋与色而至不寿,于法应诛。然所以不死者,陛下在春宫,十有五矣。今皇子方襁褓,臣不敢避死亡之诛。”帝大感悟,赐锦彩以慰其意。王廷凑之乱,帝叹宰相不才,而使奸臣跋扈,处厚曰:“陛下有一裴度不能用,乃当馈而叹,恨无萧、曹,此冯唐所以谓汉文帝有颇、牧不能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