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亡归士达。士达自称东海公,以建德为司兵。安祖为金称所杀,其下数千人归建德,众益盛,至万人,犹保高鸡泊。然倾身接物,其执苦与士卒均,由是能致人死力。
  十二年,涿郡通守郭绚率兵万人讨士达,士达自以智略不及建德,乃推为军司马,以兵属焉。建德既统众,思用奇厌伏群盗,乃请士达守辎重,自以精兵七千迎绚,诈为亡状。士达取所虏,阳言建德妻子,杀之。建德遗绚书约降,请前驱执贼自效。绚信之,引兵从建德至长河界,欲与盟,兵懈不设备。建德袭杀其军数千人,获马千匹,绚以数十骑去,追斩于平原,献首士达,威振山东。
  隋遣太仆卿杨义臣讨破张金称于清河,残党畏诛,复屯啸归建德。义臣乘胜欲遂入高鸡泊,穷划根穴。建德谓士达曰:“隋善将独义臣耳,新破金称,其锋不可当。宜引兵避之,彼欲战不得,军老食乏,乘之可有功。”士达不纳。留建德守壁,身将兵逆战,置酒享士。建德闻,曰:“东海公未捷,遽自矜大,祸至不日矣。隋兵胜,必长驱而来,吾不能独支。”乃留众保壁,帅锐士据险待。后五日,义臣斩士达于阵,追北薄垒,守兵溃。建德不能军,以百余骑走饶阳,饶阳无备,因取之。义臣已杀士达,谓余党不足忧,引去。故建德得还平原,收士达士死胔葬焉。为士达发丧,军皆缟素。招溃卒,得数千人,军复振,自称将军。初,他盗得隋官及士人必杀之,唯建德恩遇甚备,引故饶阳长宋正本为客,尊任之,参决军议。隋郡县吏多以地归之,势益张,兵至十余万。上谷贼王须拔自号“漫天王”,以兵略幽州,战死。其下魏刀儿号“历山飞”,壁深泽,众十万。建德以计袭取之,并有其地。
  十三年正月,筑坛场于河间乐寿,自立为长乐王。
  十四年五月,更号夏王,建元丁丑,署官属,分治郡县。
  七月,隋右翊卫将军薛世雄督兵三万讨之,屯河间七里井,建德以劲兵伏旁泽中,悉拔诸城伪遁。世雄以为畏,稍弛备,建德率敢死士千人袭之。会大雾昼冥,跬不可视,隋军惊,遂溃,相腾藉,死者如丘,世雄引数百骑亡去。尽得其众,获河间丞王琮,劳遣之。琮复婴城,建德进攻未下,而河间食尽,闻炀帝遇杀,琮率吏发丧,乘城大临,建德遣使入吊,琮因请降。建德为退舍,饬馔具。琮率郡属素服面缚军门,建德亲释徽纆,与言隋之亡,琮伏哭极哀,建德亦为泣。麾下或言:“河间久拒守,多杀士,今力穷而下,请烹之。”建德曰:“琮,谊士也,吾方旌擢以励事君者。且往为盗,可妄杀人,今将安百姓,定天下,而害忠臣乎?”即令其军曰:“与琮隙者敢辄摇,罪三族!”乃授琮瀛州刺史。
  始都乐寿,号金城宫,备百官,准开皇故事。冬至,大会僚吏,有五大鸟集其宫,群鸟从之。又宗城人献玄圭一,景城丞孔德绍曰:“昔天以是授禹,今瑞与之侔,国宜称夏。”建德然之。改元五凤,以德绍为内史侍郎。
  武德元年,宇文化及至魏县,建德谓其纳言宋正本及德绍曰:“吾,隋民也;隋,吾君也。今化及杀之,大逆不道,乃吾仇,欲为天下诛之,何如?”正本等曰:“大王奋布衣,起漳南,隋之列城莫不争附者,以能杖顺扶义、安四方也。化及为隋姻里,倚之不疑,今戕君而移其国,仇不共天,请鼓行执其罪。”建德善之。即引兵讨化及,连战破之。化及保聊城,乃纵撞车机石,四面乘城,拔之。建德入,先谒萧皇后,语称臣。执宇文智及、杨士览、元武达、许弘仁、孟景等,召隋文武官共临斩之,枭首辕门;囚化及并其子,载以槛车,至大陆县斩之。
  建德性约素,不喜食肉,饭脱粟加蔬具,妻曹未尝衣纨绮。及为王,妾侍裁十数。每下城破敌,赀宝并散赉将士。至是,得隋宫人尚千数,悉放去;其文武、骁果尚万余,各听所之。乃以诛化及报越王侗,侗封之夏王,遂号大夏。以隋黄门侍郎裴矩为尚书右仆射,兵部侍郎崔君肃为侍中,少府令何稠为工部尚书,余随才署职,委以政事。有愿往关中及东都者,恣听不留,仍给道里费,以兵护出于境。
  二年,陷邢、赵、沧三州。复陷冀州,执刺史曲棱,赦之,复以为刺史。八月,陷洺州,虏刺史袁子干,遂迁都焉,更号万春宫。使人如灌津祠先墓,置守冢三十家。又遣使朝侗,因与王世充结欢,北聘突厥,士马益精雄。俄而世充废侗,乃绝之。始建天子旌旗,出入警跸,书称诏。追谥隋炀帝为闵帝,以齐王暕子政道为郧公。义成公主在突厥,遣使迎萧后,建德自将千余骑送之,并献化及首。
  未几,连突厥侵相州,刺史吕珉死之。进攻卫州,执河北大使淮安王神通、同安长公主、黎阳守将李世勣,释之。复使世勣守黎阳,馆王、公主,馈以客礼。滑州刺史王轨为奴所杀,奴以首奔建德,建德曰:“奴杀主,大逆。纳之不可不赏,赏逆则废教,将焉用为?”命斩奴而返轨首,滑人德之,遂降,齐、济二州亦降。兗贼徐圆朗闻风送款。
  三年,世勣自拔归国,吏白建德诛其父,建德曰:“臣勣,唐臣,不忘其主,忠也。父何罪?”释不问。高祖遣使修好,建德即以公主等归京师。尝执赵州刺史张志昂、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