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村低下,夏、秋霖雨,涨水往往东出。小吴之决既未塞,十月,又决大名之小张口,河北诸郡皆被水灾。知澶州王令图建议浚迎阳埽旧河,又于孙村金堤置约,复故道。本路转运使范子奇仍请于大吴北岸修进锯牙,擗约河势。于是回河东流之议起。

  元祐元年二月乙丑,诏:「未得雨泽,权罢修河,放诸路兵夫。」九月丁丑,诏秘书监张问相度河北水事。十月庚寅,又以王令图领都水,同问行河。

  十一月丙子,问言:「臣至滑州决口相视,迎阳埽至大、小吴,水势低下,旧河淤仰,故道难复。请于南乐大名埽开直河并签河,分引水势入孙村口,以解北京向下水患。」令图亦以为然,于是减水河之议复起。既从之矣,会北京留守韩绛奏引河近府非是,诏问别相视。

  二年二月,令图、问欲必行前说,朝廷又从之。三月,令图死,以王孝先代领都水,亦请如令图议。

  右司谏王觌言:「河北人户转徙者多,朝廷责郡县以安集,空仓廪以振济,又遣专使察视之,恩德厚矣。然耕耘是时,而流转于道路者不已;二麦将熟,而寓食于四方者未还。其故何也,盍亦治其本矣。今河之为患三:泛滥渟滀,漫无涯涘,吞食民田,未见穷已,一也;缘边漕运独赖御河,今御河淤淀,转输艰梗,二也;塘泊之设,以限南北,浊水所经,即为平陆,三也。欲治三患,在遴择都水、转运而责成耳。今转运使范子奇反覆求合,都水使者王孝先暗缪,望别择人。」

  时知枢密院事安焘深以东流为是,两疏言:「朝廷久议回河,独惮劳费,不顾大患。盖自小吴未决以前,河入海之地虽屡变移,而尽在中国;故京师恃以北限强敌,景德澶渊之事可验也。且河决每西,则河尾每北,河流既益西决,固已北抵境上。若复不止,则南岸遂属辽界,彼必为桥梁,守以州郡;如庆历中因取河南熟户之地,遂筑军以窥河外,已然之效如此。盖自河而南,地势平衍,直抵京师,长虑却顾,可为寒心。又朝廷捐东南之利,半以宿河北重兵,备预之意深矣。使敌能至河南,则邈不相及。今欲便于治河而缓于设险,非计也。」

  王岩叟亦言:「朝廷知河流为北道之患日深,故遣使命水官相视便利,欲顺而导之,以拯一路生灵于垫溺,甚大惠也。然昔者专使未还,不知何疑而先罢议;专使反命,不知何所取信而议复兴。既敕都水使者总护役事,调兵起工,有定日矣,已而复罢。数十日间,变议者再三,何以示四方?今有大害七,不可不早为计。北塞之所恃以为险者在塘泊,黄河堙之,猝不可浚,浸失北塞险固之利,一也。横遏西山之水,不得顺流而下,蹙溢于千里,使百万生齿,居无庐,耕无田,流散而不复,二也。乾宁孤垒,危绝不足道,而大名、深、冀腹心郡县,皆有终不自保之势,三也。沧州扼北敌海道,自河不东流,沧州在河之南,直抵京师,无有限隔,四也。并吞御河,边城失转输之便,五也。河北转运司岁耗财用,陷租赋以百万计,六也。六七月之间,河流交涨,占没西路,阻绝辽使,进退不能,两朝以为忧,七也。非此七害,委之可,缓而未治可也。且去岁之患,已甚前岁,今岁又甚焉,则奈何?望深诏执政大臣,早决河议而责成之。」太师文彦博、中书侍郎吕大防皆主其说。

  中书舍人苏辙谓右仆射吕公著曰:「河决而北,先帝不能回,而诸公欲回之,是自谓智勇势力过先帝也。盍因其旧而修其未备乎?」公著唯唯。于是三省奏:「自河北决,恩、冀以下数州被患,至今未见开修的确利害,致妨兴工。」乃诏河北转运使、副,限两月同水官讲议闻奏。

  十一月,讲议官皆言:「令图、问相度开河,取水入孙村口还复故道处,测量得流分尺寸,取引不过,其说难行。」十二月,张景先复以问说为善,果欲回河,惟北京已上、滑州而下为宜,仍于孙村浚治横河旧堤,止用逐埽人兵、物料,并年例客军,春天渐为之可也。朝廷是其说。

  三年六月戊戌,乃诏:「黄河未复故道,终为河北之患。王孝先等所议,已尝兴役,不可中罢,宜接续工料,向去决要回复故道。三省、枢密院速与商议施行。」右相范纯仁言:「圣人有三宝: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盖天下大势,惟人君所向,群下竞趋如川流山摧,小失其道,非一言一力可回,故居上者不可不谨也。今圣意已有所向而为天下先矣。乞谕执政:'前日降出文字,却且进入。'免希合之臣,妄测圣意,轻举大役。」尚书王存等亦言:「使大河决可东回,而北流遂断,何惜劳民费财,以成经久之利。今孝先等自未有必然之论,但侥幸万一,以冀成功,又预求免责,若遂听之,将有噬脐之悔。乞望选公正近臣及忠实内侍,覆行按视,审度可否,兴工未晚。」

  庚子,三省、枢密院奏事延和殿,文彦博、吕大防、安焘等谓:「河不东,则失中国之险,为契丹之利。」范纯仁、王存、胡宗愈则以虚费劳民为忧。存谓:「今公私财力困匮,惟朝廷未甚知者,赖先帝时封桩钱物可用耳。外路往往空乏,奈何起数千万物料、兵夫,图不可必成之功?且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