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禽军民首喧呶者送狱。」狱成议罪,欲取兵民各一人枭首以徇。浩曰:「诸军掠人夺货至于哄,则始衅者军人也,军法从事固当。若市人陆庆童特与抗斗尔,可同罚乎?陛下恐军人有语,故一其罪以安之。夫民不得其平,言亦可畏,'等死,死国可乎?'是岂军人语。」上怒曰:「是比朕为秦二世也。」浩徐进曰:「自古民怨其上者多矣,'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岂二世事。」寻求去,拜少傅、保宁军节度使,充醴泉观使兼侍读。后有言庆童子冤者,上曰:「史浩尝力争,坐此求去,至今悔之。」

  赵雄尝荐刘光祖试馆职,光祖答策,论科场取士之道,进入,上亲批其后,略曰:「用人之弊,人君乏知人之哲,宰相不能择人。国朝以来,过于忠厚,宰相而误国,大将而败军,未尝诛戮。要在人君必审择相,相必当为官择人,懋赏立乎前,诛戮设乎后,人才不出,吾不信也。」手诏既出,中外大耸。议者谓曾觌视草,为光祖甲科发也。上遣觌持示浩,浩奏:「唐、虞之世,四凶极恶,止于流窜,三考之法,不过黜陟,未尝有诛戮之科。诛戮大臣,秦、汉法也。太祖制治以仁,待臣下以礼,列圣传心,迨仁宗而德化隆洽,本朝之治,与三代同风,此祖宗家法也。圣训则曰'过于忠厚'。夫为国而底于忠厚,岂有所谓过哉?臣恐议者以陛下自欲行刻薄之政,归过祖宗,不可不审也。」

  及自经筵将告归,乃于小官中荐江、浙之士十五人,有旨令升擢,皆一时选也。如薛叔似、杨简、陆九渊、石宗昭、陈谦、叶适、袁燮、赵静之、张子智,后皆擢用,不至通显者六人而已。

  十年,请老,除太保致仕,封魏国公。晚治第鄞之西湖上,建阁奉两朝赐书,又作堂,上为书「明良庆会」名其阁、「旧学」名其堂。光宗御极,进太师。绍熙五年薨,年八十九,封会稽郡王。宁宗登极,赐谥文惠,御书「纯诚厚德元老之碑」赐焉。嘉定十四年,追封越王,改谥忠定,配享孝宗庙庭。

  浩喜荐人才,尝拟陈之茂进职与郡,上知之茂尝毁浩,曰:「卿岂以德报怨耶?」浩曰:「臣不知有怨,若以为怨而以德报之,是有心也。」莫济状王十朋行事,诋浩尤甚,浩荐济掌内制,上曰:「济非议卿者乎?」浩曰:「臣不敢以私害公。」遂除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待之如初。盖其宽厚类此。子弥大、弥正、弥远、弥坚。弥远嘉定初为右丞相,有传。

  王淮,字季海,婺州金华人。幼颖悟,力学属文。登绍兴十五年进士第,为台州临海尉。郡守萧振一见奇之,许以公辅器。振帅蜀,辟置幕府。振出,众欲留,淮曰:「万里将母,岂为利禄计。」皆服其器识,迁校书郎。

  高宗命中丞举可为御史者,朱倬举淮,除监察御史,寻迁右正言。首论:「大臣养尊,小臣持禄,以括囊为智,以引去为高。愿陛下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宰相汤思退无物望,淮条其罪数十,于是策免。至于吏部侍郎沈介之欺世盗名,都司方师尹之狡险,大将刘宝掊克结权倖,皆劾罢之。又奏:「自治之策,治内有三:正心术,宝慈俭,去壅蔽。治外有四:固封守,选将帅,明赏罚,储财用。」上深嘉叹。

  除秘书少监兼恭王府直讲。时恭王生子挺,淮白于丞相,曰:「恭王夫人李氏生皇嫡长孙,乞讨论典礼。」钱端礼怒其名称,奏:「淮有年钧以长之说。」上曰:「是何言也,岂不启邪心?」出淮知建宁府,改浙西提刑。入见,陈闽中利病甚悉。帝褒嘉之,且令一至东宫,皇太子待以师儒,特施拜礼。寻召,除太常少卿,除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龙大渊赠太师,仍畀仪同三司恩数,张栻说除太尉、在京宫观,皆封还诏书。除翰林学士、知制诰,训词深厚,得王言体。上命择文学行谊之士,淮荐郑伯熊、李焘、程叔达,皆擢用。

  淳熙二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辛弃疾平茶寇,上功太滥。淮谓:「不核真伪,何以劝有功。」文州蕃部扰边,吴挺奏:「库彦威失利,靖州夷人扰边。」杨倓奏:「田淇失利。」淮谓:「二将战殁,若罪之,何以劝来者。」上尝谕曰:「枢密临事尽公,人无间言,差除能守法甚善。」荐军帅吴拱、郭田、张宣。除同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

  时宰相久虚,淮与李彦颖同行相事。淮谓:「授官当论贤否,不事形迹。诚贤,不敢以乡里故旧废之;非才,不敢以己私庇之。」上称善。擢知院事、枢密使。上言武臣岳祠之员宜省,淮曰:「有战功者,壮用其力,老而弃之,可乎?」赵雄言:「北人归附者,畀以员外置,宜令诣吏部。」上曰:「姑仍旧。」淮曰:「上意即天意也。」雄又奏言:「宗室岳祠八百员,宜罢。」淮曰:「尧亲睦九族,在平章百姓之先;骨肉之恩疏,可乎?」时辛弃疾平江西寇,王佐平湖南寇,刘焞平广西寇,淮皆处置得宜,论功惟允。上深嘉之,谓:「陈康伯虽有人望,处事则不及卿。」

  八年,拜右丞相兼枢密事。先是,自夏不雨至秋,是日甘雨如注,士大夫相贺,上亦喜命相而雨,乃命口算诸郡绢钱尽蠲一年,为缗八十万。